看出唐焰的犹豫,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舒白扯扯他的衣摆,说道:“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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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生病之后,舒白的性子就和以前不一样。
他虽然不再抗拒外界的声音,性子却还是变得柔软了很多。
唐焰猜,是记忆的恢复让舒白一下子成长了很多。
儿时的磨难,母亲的欺骗和伤害,这些都逼着一个男孩成长。
他不再像一朵菟丝子一样攀附着唐焰或者周围人生长,而是如同坚韧的白杨一样,虽然瘦弱却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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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金识趣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镜框,悄悄出了办公室。
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们带上房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唐焰拉着舒白的小手将人带到椅子上坐好。
他低声询问:“我可以不去的。让金他们派人去送药就好。”
舒白仰着头乖巧地看着唐焰,说出的话却敏锐又体贴:“可是,你不放心他们的,不是么?”
被舒白这样说,唐焰无声地笑了笑。
他伸手拨开挡在舒白眉眼上的碎发,露出男孩饱满的额头和莹亮的眼睛,他说:“小白,你真的能看透我。”
唐焰从前就觉得舒白对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有着敏锐的感知力,但当时的舒白懵懂不谙世事,很多事情虽然看出来,却都没有表露。
但现在的舒白,对唐焰的想法则是看得既清楚又明白,而且还会在适当的时候提出意见来。
让唐焰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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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唐焰的评价,舒白也只是歪了歪头,并没有躲开男人的抚摸。
自从他想起一切之后,有一段时间世界是空白的。
他觉得哪里都空荡荡的,白惨惨的晃着人眼疼。
可是后来,一道光将他一点点带了出来,他又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色彩。
看到唐焰的笑,看到他眼里的光芒,看到他对自己的珍视和疼爱。
虽然胸口处时不时会传来钝痛,梦魇里还能看到母亲拿刀子刨开自己的胸膛。
但只要睁开眼看到唐焰,舒白就知道,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现如今,他身边有唐焰,还找到了父亲。
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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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说:“唐焰,你说,明年还会下雪么?”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突然问出来,唐焰先是愣了一下,明显是没反应过来男孩的意思。
可呼吸之间,他就已经领会。
唐焰眼底一片柔软,他伸出手臂将男孩轻轻拢到身前,额头抵着额头。
舒白的睫毛又卷又翘,忽闪忽闪地时不时碰到男人,痒痒的触感就像羽毛在唐焰心头拂过一样。
看着他,唐焰说:“会下雪的。会下好大好大的雪。到时候我们和小灿、赵波他们一起打雪仗。我还会为你做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
听着男人娓娓道来,话中的世界徐徐在舒白眼前展开。
舒白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发紧,可是嘴角的弧度却逐渐在上扬。
他问:“那到时候,小小藤是不是也已经长大了?”
这问题一下子刺痛了唐焰的心。
他的大掌附上舒白的后脑勺,轻轻摩擦安抚着舒白,并说出承诺:“会的。小小藤长得很快。我们把它好好养大,我们一起。”
“嗯。”
得到满意的答案,舒白嘴角的梨涡清浅,却异常明艳。
他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眼神真挚的男人,感受着从男人身上汲取到的温度,只觉得胸口处闷闷的,想要做些什么才能纾解。
于是舒白决定听从的自己本能,他闭上眼睛慢慢凑过去,就像一只害怕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唐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靠近。
直到柔软碰触到他的唇角。
反复的试探着碰触,又离开,再碰触。
有些紧张又急促的呼吸声喷洒在唐焰脸上,唇瓣与唇瓣相贴间的温度传递。
这是个令人怀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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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唐焰更耐不住性子一些。
男孩太过小心翼翼,始终游离在唇瓣浅浅碰触的程度。
直到被一只大手扶住后脑,男人略带粗糙的胡茬贴近舒白的脸颊。
一个温柔又炙热的吻袭来,更为主动的那方含着柔软反复研磨吮吸。
啧啧的水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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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唐焰选择携带着金提供的药品和几名医护工作者一起回到东港。
舒白则留下来协助丧尸抑制血清的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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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港后,果然和唐焰担心的一样。
类似疟疾的病毒似乎产生了新型的变异,原本带来的药品不起作用,还隐隐有了空气传播的迹象。
于是在和金他们联系后,众人研究决定由一起跟来的医护人员就近在东港的地下实验基地进行药品的改良和调整。
x那边则提供远程的指导。
每天,唐焰都带着冬至大家一起到临时搭建的隔离方舱里照顾病人。
但病毒并不好控制,每天都有新的病人死去。
为了安抚本就动荡的人心,唐焰开始没日没夜的在方舱里待着,不停安抚大家,给予病人希望。
也正是他作为领导,却在这种时候与大家共进退,东港基地里因为这场传染病而掀起的阴霾有了散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