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阴郁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抓上匕首狠厉刺来。
新娘更是不留情面,她殷红的唇以一种标准的微笑弧度勾起,不差分毫的四十五度,诡异十足。
“你早该下地狱了。”
“任何背叛婚姻的人都罪该万死!”
“小三跟渣男一样下贱!”
她叫得凄厉,就跟替天行道似的,先是在胸前比划了个大差不差的十字架。
苏以觉得她那姿势标准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说出“我要代表神明消灭你”的话来。
她的行径太具代表性,苏以算是想明白了。
“你是被你丈夫跟偷情的……小三给推进井中陷害死的?”
新娘摆摆手将两个小童遣退下去。
“你还算有点眼力见。”
“只是可惜了这张白净的脸蛋,估计要被划成花猫脸了哦~”
匕首还在她手中攥着,新娘不紧不慢的,就算是干起杀人的话来,也是漫不经心的,好像她接下来要干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甚至有空用匕首修剪指甲。
苏以使着法子将自个手上捆绑束缚的粗绳往跟前挪。
“您介意再削个别的吗?”
新娘将修剪好的指甲放在花光下晃了晃,满意后才肯把视线投进这里。
“你还挺有意思的,我打算给你宽限一个时辰。”
苏以不动了,他问:“就没有那种不死的选项吗?”
新娘笑了:“怎么?你想跟我谈一笔交易?”
苏以认清现状后,开始跟新娘讨价还价。
“你不是挺憎恶那两位的吗?需要我帮你抓来吗?”
在掌心里不停打转的匕首停止了转动,新娘这才略有兴致地看向他。
“挺不错的交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同意的话,我就放你回去。”
苏以:“……”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女鬼说:“你只有两天时间,一旦到截止时间,你胳膊上的黑痕便会如焦灼般痛苦。”
“那股烧焦味儿是渗进皮肤骨骼的,你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只能生生疼死。”
她说完就捻着血红的指甲笑了笑,“答应吗?”
“一旦口头承诺了,契约即刻生效。”
苏以说:“行。”
眼睛还没睁开呢,高牧的叫嚷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耳膜。
“哥啊——”
“同志你别死啊,说好的一并闯荡江湖呢,你甘愿留下我孤身一人吗?”
“这胳膊上的黑印咋能这么红呢?算我求你了,请收一收你的灵通吧,哥们儿实在是承受不住。”
他没嚎上两声,余光瞥见苏以右手胳膊上的红痕暗淡下来,灼热的温度也降下不少。
“有了有了,”他招呼着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姜牧,“降了降了!”
姜牧还没睁眼,先是把当事人给吵醒了。
苏以一伸他抓着不放的胳膊:“没死。”
就是这两个字,高牧跟个蚂蚱成精似的,一崩三尺高。
“我擦,诈尸了!”
诈尸成功的苏以配合道:“上一世被丈夫冷落,亲人嫌弃,好友暗算,死不瞑目的我重生了,再来一次,我势必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高牧:“……”
太抽象了,简直是神经病的另一种体现方式,苏以你觉得你顶着这张木头状的棺材脸,一本正经的说冷笑话合适吗?
简直是抽象他妈给抽象开门,抽象到家了。
高牧重新落座了回去,整理一下衣襟,用来遮掩尴尬:“哥,你没死成,简直是太好了。”
他说着,心酸涌上心头,一把握住了苏以的手:“你怎么能没死呢?”
苏以:……
“我不该活着吗?”
高牧回过味来才发觉自己一时激动,问出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他急忙解释道。
“我们昨晚正打算睡时,系统突然全频道播放一条消息。”
他清了一下喉咙,掐着嗓子学着系统的腔调道。
“玩家苏以被选中进入梦境世界——‘新娘的婚房’,此为强制性要求,玩家无法摆脱。”
“注意事项,一,不要违逆新娘的任何要求。”
“二,交杯酒只有一杯能喝。”
“传送成功,祝您好运。”
高牧说完就对着手指戳了两下:“本来我们没想太多,只当你能尽快解决,直到第二天中午你还没醒,我才喊来牧哥踹开的房门。”
这话半点不假,因为此刻在门框上晃荡着,摇摇欲坠的房门木板上,有两只近乎重叠在一起的黑色脚印。
高牧舒缓完气,拿气桌上的纸杯喝了一口:“幸好你醒了。”
苏以思考的方向不在副本世界梦境中的交易里,他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仅仅只是这些,你有没有听到别的播报声?”
“有吗?”高牧不明所以,“我当时可以睁着眼睛,听了个完整版。”
四根手指竖在头顶上。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否则天打雷劈。”
他表演的有些过于浮夸了,但能看得出来没有撒谎的成分。
大学生嘛,真情实感发表承诺时,总是自信满满,铿锵有力,字正腔圆的。
苏以觉得这系统还挺会做人,惩罚提醒还是单单针对个人的,没有放在全频道上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