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同高中路过。那对出轨男女根本没在藏,我好几次目睹他们一起放学、在学校附近的店里吃晚餐。」
「心疼小洁!我也有过类似遭遇,只能说受过伤的人才懂被劈腿的痛。狗男女都给我下地狱!」
「不能公佈小三的社群帐号吗?我还真想看看是怎样的破麻,高中就知道勾引别人男友^^」
「只能说破事是不挑人的,小洁这种高学歷的漂亮女生都会被劈腿了,要我这种普女怎么活啊呜呜??」
「网红前男友要不要出来道歉啊?小洁以前受过伤,现在被公审了还要自揭疮疤!」
「同楼上,出轨狗男女也记得出来道歉一下哈!」
??
深夜,室友们都已经睡了,骆梓颐一个人亮着檯灯,在书桌前滑手机读留言。心脏跳得胸腔发疼,五脏六腑像随时能被呕出来般难受,如果她是被绑在柱上的罪人,每则辱骂她的留言都是一块扔来的利石,那她身上现在应该已经血跡斑斑。
她错了吗??但她做错了什么?她不是去向杨嘉崎提分手了吗?她记得在那之后,杨嘉崎和徐洁还交往到高中毕业啊??
那些网友会找到她吗?会吧??都已经有同校同学出来留言了??是同届的同学吗?认识她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世界地转天旋,骆梓颐明明坐在椅子上,却必须扶着书桌,才能确定自己不会晕倒跌下地板。书桌的笔电萤幕开着通讯软体的视窗,未读讯息如滂沱大雨砸落,全是许久未见的高中同学。
你还好吗?你看到那篇贴文了吗?那是在说你吗?你介入他们时真的不知情吗??
骆梓颐不知道这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吵,一夕之间,所有和她有关的、无关的人全都在谈论她。他们批评、指责、辱骂、质疑、打探,而她已经没有馀力分辨谁是真的关心、谁只不过想看戏。
视窗往下滑。再往下滑。让世界安静下来的,是被压在最下方的一则未读讯息。来自江奕阳。
「明天早九,我要先睡了。亲爱的女朋友,记得想我。」
今夜注定难以成眠,骆梓颐在床上辗转反侧。隔天十一点有必修课,她睡到十点多才醒。在书桌前昏昏沉沉地潦草化妆时,从她身后经过的周瞳彤看见镜中倒影,忍不住问了句:「小梓,你还好吧?你的眼睛??遮瑕膏都盖不掉。」
她这番话引得苏瑀和杨菀紜也关切地望过来。骆梓颐心烦意乱了一整个晚上,现在累得连编藉口的力气也没有。她从镜子里疲倦地看了周瞳彤一眼,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上完了早上的课,下午还有两堂选修。骆梓颐偶尔优柔寡断,但在杨嘉崎的问题上,她的决定下得很果敢。这样烦恼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管是亲自到网上说明真相还是道歉,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最后一堂课结束时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但骆梓颐直奔宿舍,铁了心要拟完自清文章才吃饭。
快到宿舍大楼时,骆梓颐掏出手机,打算告诉江奕阳她今天不过去,结果手机萤幕还没打开,迎面就有一张熟悉的脸孔走来。
「骆梓颐!」孙长安的脸色又臭又沧桑,虽没有骆梓颐憔悴,但他的黑眼圈也十分惊人,「为什么不接电话?手机买来干嘛的啊?买来当装饰?当护身符?还是你现在除了江奕阳之外的电话都不接了?」
孙长安平时爱骂人,但不至于骂得这么兇,因此见他此刻恨不得用口水淹死自己,骆梓颐就知道他非常生气。
可惜骆梓颐煎熬了一整天,现在也不是好惹的。
「我刚刚才下课,今天连午餐都没吃。你想找架吵是不是?」骆梓颐伸出一根手指推着他的肩膀,「电话打不通不会传讯息吗?什么事情急到要立刻跑来找我?怎么,你时日不多了?你中乐透了?你害别人怀孕了?还是你自己怀孕了?最好是以上其中之一,因为姊姊我现在心情很差,你敢往枪口上撞,我就敢开枪。」
骆梓颐极少撂狠话,孙长安再恼火,此刻脾气也收了大半。他嚥下口水,眼神飘移地道:「好啦??那么兇干嘛??」
「所以找我干什么?我今天很忙。」
「再忙也得知道这件事。」孙长安烦躁地拿出手机,「你自己看。徐洁发文骂你,她粉丝把你高中时的照片都翻出来了。」
已经找到照片了吗?那本名应该也已经被找出来了。
骆梓颐抿唇,下意识压低脑袋,「我就是要赶回宿舍处理这件事。」
「你想一个人处理?」孙长安揪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停在一旁的机车边,「走,到我们家去,我们跟胡励一起讨论该怎么解决。」
「??不去。」骆梓颐从他手中挣脱,面色不安。孙长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放心,就我们三个,绝不告诉江奕阳。」孙长安咬牙,恶狠狠地瞪着远方,「况且要收拾徐洁跟杨嘉崎这两个王八蛋,根本不需要用到江奕阳那颗聪明脑袋。」
孙长安把安全帽塞进骆梓颐怀里,那股架势简直像把上战场的武器交给她。孙长安塞来的是江奕阳买给她的全罩式安全帽,她一直寄放在他们家。在听见孙长安的话,又抱住自己的安全帽后,骆梓颐独自忍了一整天的委屈,终于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注意到骆梓颐默然无声,孙长安瞥她一眼,看见她双颊上的泪水后,惊慌失措地大骂:「操,哭屁啊!就算全世界都骂你,我们还是会挺你啊!骆梓颐,不准给我在这里哭??干,有人在指指点点了啦!骆梓颐你??你再哭小心我揍你!」
孙长安扬起拳头,骆梓颐哭得更加凄厉。在路人眼中,这个画面实在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