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社会新鲜人能租的房子不好找。骆梓颐在老旧的住宅区找了一间雅房,房间里没有对外窗,窄得只能容纳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衣柜得站在床上开,下方的抽屉则只开得了三分之一。共用浴厕有股奇怪的味道,但还算乾净,要洗衣服的话只能去楼下的投币式洗衣机店。骆梓颐去看了两次房间,在走廊上遇过几位其他房间的住户,看起来都很正常,不像什么不伦不类的人。房东说这里的住户单纯,以学生和上班族居多,所以晚上在公共区域要放轻动作。
骆梓颐看了好几间房子,这间离她的上班地点比较近,租金在这一带也偏低,百般考虑后,最终决定租下这间雅房。江奕阳陪她去看过一次房子,回来后一直想说服她找好一点的套房来租,骆梓颐为此差点和他起衝突。这间雅房的月租费已经是她未来薪水的三分之一了,再加上生活费、水电费等其馀开支,她实在住不起「好一点」的房子。
江奕阳看起来欲言又止,似乎想提议自己可以在经济上帮她一点忙,但又深知这么说会伤到骆梓颐的自尊心,所以心中天人交战。骆梓颐隐约能猜到他的想法,于是主动缓颊道:「放心,我只住到你退伍。等你准备进公司,我们再一起找新套房。」
听到她这么说,江奕阳才放弃说服她,陪她到新住处去签约,又找了一天和她把学校宿舍里的行李搬进去。
毕业后,大家的去向不同,孙长安和胡励打算回m市,戚翔恩也决定回去住在家里准备研究所考试。房东没有学校宿舍那么不留情面,告诉他们在下个月月底之前搬走就行,骆梓颐几次去找江奕阳,都只看见他们搜集来的空纸箱,没见谁先动手收拾东西。江奕阳是第一个搬离租屋处的人。正式离开这座城市那天,江奕阳先载骆梓颐到车站附近去寄车,才和她一起搭车回m市。
回到m市后,因为江奕阳快入伍了,骆梓颐便陪他去理平头。孙长安千叮嚀万嘱咐,要在理完的第一时间拍照传给他们「同乐」,毕竟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嘲笑江奕阳的机会,他们扬言要把照片印成海报,贴在r大的每一根电线桿上。骆梓颐知道他们平时被江奕阳欺负得很惨,想趁这个大好机会报一箭之仇,因此在取得江奕阳同意后,他一脱下理发斗篷站起来,骆梓颐就对着他的正脸拍了一张照。
把照片传到和孙长安以及胡励的群组后,他们马上就读了,但聊天室里安静了很久,一直没有讯息传来。骆梓颐边看手机边陪江奕阳去结帐,江奕阳摸着脑袋,看起来对这个新发型很不满意。
讯息在这时传来了。孙长安只回了一个字:「呵。」
这是什么意思?骆梓颐疑惑。
胡励:「满好看的耶。」
孙长安:「呵。」
胡励:「果然真正的帅哥都是禁得起平头考验的。」
孙长安:「??」
胡励:「翔恩说奕阳留这个发型看起来很像足球选手。」
孙长安:「叫他闭嘴。」
「怎么了?」江奕阳摸着脑袋,回头看见骆梓颐在憋笑。
骆梓颐随他走出理发店,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翔恩说你像足球选手耶,你这算始终如一吗?」
看了她手机萤幕上的简短对话,江奕阳笑了几声,突然伸出食指指向她,举起双手,做出拉弓的动作。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骆梓颐愣在原地,看着江奕阳张开手心。松弦。
原来一颗心能被同一个人穿透两次。
江奕阳把手插进口袋,微歪着头,勾起嘴角道:「对你也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