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章突然爆发,目光直视吕栗冷冷道:“吕先生就不担心我向君侯检举你有二心吗。”
吕栗打量贺时章面色,微微一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现在也很迷茫,对魏蛟一意孤行失望,但又不舍旬翊的知遇之恩。”
贺时章面容一怔。
“我说再多,也不如你切身实际体会,你且看着吧”说完这句话,吕栗罢袖离开。
吕栗走后,贺时章久久望着面前燃烧的灯烛呆怔不语。
——
天空泛白,晨露熹微,到了约定好的卯时二刻启程,季郁和军营的三千将士已经整装待发,但却迟迟不见君侯的身影。
季郁皱紧眉头,魏蛟向来说一不二,不应该到了约定时间还不现身,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季郁脸色一变,正要驭马去侯府查看,但下一秒薄薄的晨雾却出现一个手举小旗的军士。
他跳下马,向季郁道:“君侯说征讨匈奴暂且不急,后面再议,请季将军领军回营休整。”
季郁露出惊讶之色,“确定是君侯吩咐?”临时变卦不像是魏蛟的性格啊,看来还是他对这位燕侯的了解不够深刻。
军士说是。
季郁只好带着人姗姗而返。
第23章 夫君
身侧的呼吸声平缓, 魏蛟睁开眼皮,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算早,已经过了他原本订好启程北上的时辰, 就算不在前往去匈奴的路上, 以往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在后院练了两套拳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又过了半个时辰,身旁的呼吸声不变, 魏蛟猛地坐起身,目光瞥向熟睡的萧旻珠。
她怎么这么能睡, 魏蛟脑海在想这个问题。
话说, 以往他出门后萧旻珠都要睡到比这个时候还晚起来吗?
发冠早在昨晚入睡前就已经摘了,魏蛟倾身凑过去,低垂的侧颜立体, 一头墨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碎发划过润泽幽深的眼瞳,刹那间宛如嗜血的艳妖。
“萧旻珠。”魏蛟轻轻喊了两声。
女子睡得红润的脸偏到了墙里, 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魏蛟手动给她扳回来, 语气一沉:“萧旻珠, 你睁开眼看看外面天色, 你怎么这么能睡。”
魏蛟话说个不停,萧旻珠终于被吵醒了,她敛眉将头躲进被子里,含糊道:“再睡一刻钟。”
“不行。”魏蛟将她从被子里重新挖出来,“我都起来了, 你也不能睡。”
萧旻珠哀怨地瞪了魏蛟一眼, 默不作声地爬起身,掀开床帐走了出去。
“你刚是什么眼神?”魏蛟追了出来。
听见摇铃声, 下人们端进来热水。
萧旻珠擦了把脸,“我是在想君侯竟然起的这么早,实在是太自律了。”
青竹整理床褥时特意翻看了周边,除了有些褶皱外干干净净,她将疑惑收进心间。
面色无常地走出来问:“夫人今日想梳个什么髻?”
萧旻珠打了个哈切,她今日没睡到往日的时辰,精神就有些不济,“今天不出门,就梳个简单的单螺髻吧。”
魏蛟正在穿外袍,白桃大着胆子上前,“君侯,奴婢来帮您吧。”
房间里都是萧旻珠用惯了的婢女,燕侯往常伺候的人并不在,照常理来说,男主人歇在妻子房里,也要由服侍妻子的下人侍候。
魏蛟退开一步,他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近身伺候,“不必,你去萧…你们夫人那儿吧。”
白桃如临大赦地跑回了萧旻珠身边。
等萧旻珠梳妆完毕,魏蛟早已撑着脑袋等候多时。
他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烦劲儿,“你们女人家梳妆打扮都要这么久?”
萧旻珠瞥了眼他自己扎的“丸子头”,别说,她都不一定扎得有魏蛟那么好。
她答非所问:“君侯竟然还会自己梳发髻。”
魏蛟摸了把自己梳的“丸子头”,挑眉道:“这算什么,我会的可多了。”
“君侯好厉害。”萧旻珠随口夸道。
有人夸魏蛟打仗如猛虎出山所向披靡,有人夸他射箭弦无虚发,还从没有人夸他扎头发厉害。
会扎头发有什么厉害的,魏蛟一时失语。
“行了,该吃饭了。”
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食,有蟹黄包,蒸饼,虾炙,小米粥咸菜等。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共进早餐,以往两人早上的时间几乎是错开的。
萧旻珠刚咬了半个蒸饼,对面的魏蛟就已经吞下一碗粥,饭还没咽下去就又往嘴里塞了小个蟹黄包。
萧旻珠默默地继续吃自己的蒸饼。
算了,以后慢慢教吧。
魏蛟狼吞虎咽地用完饭,看眼萧旻珠碗里几乎没动的米粥,嗤声道:“你吃得这么慢,军中若发生突发情况需要拔营,你就只能饿着肚子赶路了。”
魏蛟的本意是嘲笑萧旻珠用饭速度慢。
闻言,萧旻珠却眨了眨眼睛道:“我是君侯的妻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如果有危险,我相信夫君你会保护我的。”
这是萧旻珠第一次在魏蛟面前说出夫君这两个字。
后面饭桌上彻底安静了。
萧旻珠悄悄在心底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她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和魏蛟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