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三心二意的人,萧青雁自然不屑于施舍一个眼神,但她乐于见到堂妹失落的眼神。
后面对方被送到了庐江那个小地方守孝,一去就是好几年,从此对她再构不成什么威胁,萧青雁也渐渐地将她抛之脑后,若不是做了那个预知梦,恐怕她再见到萧旻珠也提不起半点防范。
萧青雁深感庆幸。
崔琰眸色平淡看着怀中女子的发顶,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妻子混杂了复杂情绪的眼神,热忱,又莫名像个欲望的旋涡,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她还恍然不知,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崔琰有些好奇那里面究竟遮掩了什么。
——
清早,连着好几日赶路,魏蛟醒来时比平时稍稍晚了些。
躺在这温软的四方榻,他感觉到了一种放松的平静感。
魏蛟瞄了眼床里的身影。
她侧身背对他躺着,但没过一会儿,又转了个方向。
两人睡在一起这么久,魏蛟也算熟悉了萧旻珠的睡相,多数时候睡眠质量很好,乖乖地缩在自己的位置,甚至有时一个晚上都不会挪动两下,但一个月总有三四次,萧旻珠会睡不安稳,结果就是会不停地找舒服的睡姿,要么踢他一脚,要么把他当成抱枕手脚都缠上来。
现在他们变成了面对面的躺姿,温热的气息接连不断地喷洒到魏蛟颈侧的肌肤,很快,上面就起了一层小疙瘩。
清晨大脑刚重启还不太清醒,魏蛟懵懵地眨了眨眼皮,视线本能地停留在对方睡得熟红的面颊。
她的双眼紧闭,细密的眼睫在眼睑投下淡淡的一层阴影,鼻梁秀挺,嘴唇娇嫩红润,不过有几根发丝粘在唇上,破坏了这份协调。
魏蛟忍不住抬手,轻轻地用手指捻起发丝,指端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睡着的萧旻珠发出一声嘤咛。
魏蛟吓得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好在对方只稍微翻了个身,又以正躺的姿势又睡了过去,魏蛟松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他这股做贼心虚的劲头哪儿来的。
睡着的萧旻珠和平时不太一样。
魏蛟跟狗皮膏药似的又凑了过去,兴趣盎然地观察着萧旻珠的眉毛,鼻子,嘴唇,然后视线顿住了。
饱满又微微泛着诱人的光泽,魏蛟的大脑记忆告诉他,萧旻珠的嘴唇很软。
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魏蛟感觉到一股燥热在胸中蔓延。他咽了咽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跳,但那种想要触碰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魏蛟,你出息呢。
要脸不要。
他在心中嗔骂。
但他自己骂自己已经没用了,那唇仿佛有魔力,驱使着魏蛟越靠越近。
然而下一瞬,萧旻珠突然皱了皱眉,眼睫轻颤。
察觉萧旻珠有要醒来的迹象,魏蛟霍然闭上眼,立马像具挺尸笔直地又躺回了一开始的位置,与此同时,心还在胸腔里咚咚打鼓。
萧旻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床帐里面已经是亮堂堂的了,头一偏,旁边的魏蛟竟然还在闭着眼睡觉。
实乃怪哉。
现在天亮得比之前早了许多,凭借经验,她估摸现在应该已经过辰时了,因着太守夫人们已经离开了,没什么事情,所以青竹没来唤她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昨晚只稍稍拉伸了一下,今晨起来脊背和腿都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萧旻珠伸了个懒腰。
然后,手一下子打到了魏蛟脸上。
“啧。”魏蛟捂脸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生气地道:“知道的你是在伸懒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练拳脚呢。”
萧旻珠顿时尴尬不已,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君侯,我不是故意的。”
魏蛟冷冷地哼了一声,率先掀帘走了出去。
对于之前的事两人都默契地未提及一字半语,主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表面看上去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从前两人关系还不错的那阵,魏蛟在家中时,一般是辰时离开鹿苑,要么去军营,要么去前院处理公务,偶尔会用完饭才离开。
但像今日这样用完早膳还没有离开,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萧旻珠到底没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君侯怎么还不走?”
这句话问的像是在催人离开。
魏蛟吃完饭没事儿干似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兴趣感十足地摸摸看看萧旻珠新添置的物品,流珠一样的门帘,那面大大的镜子,还有……
原本冷冷清清的鹿苑完全变了个样子。
窗台上还摆了两盆红艳艳,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卉,魏蛟低身凑近闻了闻,味道很淡。
魏蛟捡了一片花盆里刚落下不久,还是新鲜的花瓣,突然听萧旻珠这么问,他面色不虞地道:“你很希望我走?”
萧旻珠狡辩:“没有,君侯愿意待就待着吧。”
愿意待就待着。
听听这话,一点儿耐心也没有。魏蛟有些不高兴,手指也不自觉地在捡来的花瓣上反复碾转。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指腹变成了深红色,中指半截指甲也染上了浅粉。
他赶紧将碾干了的花瓣丢掉,眉头紧皱,“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