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的事情解决了?怎么不进来?”
来者与他年纪相仿,声音低而温和,当瞥见他下意识搭手剑柄的动作后,脚步随之一滞。
男人不确定是否要动手。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幻境捏造的虚影,战斗毫无意义。然而下一秒,女人紧蹙眉头,笃定而不安道:
“你不是佐助。”
她望着他,眼中的温和潮水般褪去。
“你是谁?”
他只觉得荒谬,也愈发猜不透敌人的意图。
宇智波佐助不喜被动,连续多日受困早已耗尽了耐心,就在他准备一战时,猝然对上女人猩红而凌厉的眼睛。
那双写轮眼在雪夜冷冽的风中格外刺目,却更像一把淬毒尖刀,刺破他数十年来麻木腐朽的心房,也彻底点燃了长久压抑的怒火。
他们怎么敢——
又是团藏般贪婪的家伙么?
被那双眼注视着,好似强盗高举夺来的珍宝,在主人面前大肆挥舞挑衅——
不可饶恕。
唯有这一点……
唯有宇智波的名号不容亵渎。
本应理智的头脑被怒火占据。
千鸟锐枪径直刺去,却在女人咫尺距离前骤然炸散,一晃而过的绿色虚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女人神情惊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方向,白蛇自袖中窜出飞入林中,惨叫传来,潜伏在旁的第三人被咬住喉咙拖出了灌丛。
与此同时,佐助只觉头部一阵尖锐疼痛,双腿酸软,之前的暴怒情绪倏地消散了。
晕眩再度来袭,他又一次栽倒在地。
暗算?
查克拉…还未完全恢复——
彻底失去意识前,佐助只记得对方伸来的手,却错过了在看到他披风下旧伤迸发、血淋淋衣衫时,女人惊愕且异样的神情。
瑠加眼中杀意褪去,试图将男人扶起,却猝不及防在左袖摸了空。震惊未消,只听一声嘶鸣,白蛇被拦腰斩断,受俘敌人早已不见踪影。
逃走了。
瑠加蹙眉,却也无暇去追,目光落回怀中人身上。
男人呼吸急促,面色比雪还苍白,好在无性命之忧。
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瑠加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相比上次的浑噩梦魇,这次昏迷如同历经了一场长久深眠。
男人是被隐约的说话声唤醒的。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被褥云朵似地包裹着他。十多年风餐露宿,佐助已忘了他有多久未能这样好好地休息过。
“已经晚上了,爸爸怎么还在睡?”
“嘘…爸爸累了,我们动作轻一些……温树,衣服收拾好了吗?功课别忘了带——不行,撒娇也没用,我会让香燐阿姨督促你写的……”
燃烧的柴火在壁炉中噼啪作响。
屋外是女人和孩童的交谈声,他神色茫然地听了一会儿,掀开被褥坐了起来。
脑子很乱。
他的身体一直未完全恢复,大约中了敌人控制精神的术式。这种忍术隐秘难以察觉,被施术者情绪激动便会发作,所以当时他才会失控。
昏迷前的记忆悉数涌上,混沌且庞杂,挤压着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场战斗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
如果这是敌人创造的幻境,幻境内一切造物都该归其所用,但显然那个女人是例外。
我究竟在何处。
她又是谁?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佐助抬头,见女人倚在门框边,平淡道:“既然醒了,我们来谈谈吧。”
她并非征求意见,说完便关上了门,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下。
“我不是你的敌人。”
“很抱歉在你昏迷时擅自读取了你的部分记忆,情况我已大致了解,长话短说吧……”
“首先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质疑,这并非你猜测的幻术世界,而是毋庸置疑的现实。问题在于,你是佐助,但不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
女人的语气毫无起伏,话语中的信息却令他一怔。
“具体情况尚不明确,但据我猜测,应该是你最后一次使用轮回眼传送时出了问题。本该在不同纬度的时空交错,导致你和敌人一同来到了这里。”
虽然离奇,但并非全无可能。
佐助不禁拧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轮回眼因不明原因关闭,便意味着他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似乎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女人开口道。
“我会帮你。”
他抬头看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与戒备。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宇智波瑠加。”
女人语气平静:“我与你是灭族之夜唯二幸存的遗孤,也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妻子。”
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丈夫在你到来时也曾开启过时空间通道,我方才试图联系他,但一直没有回应……我想,他应该和你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女人的愁色不似伪装,担忧且笃定道:“我得救他。”
“将你送回你的世界,接我的丈夫回来——我们的目的一致。”
“当务之急是查清你轮回眼无法使用的原因,以及找到重新开启空间通道的方法。”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