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有一事儿,你得帮帮我。”
戚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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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清是被疼醒的。
醒来不似天光大亮,只有虚离的光遇影影绰绰从窗杦外溢进来,但她也凭借那一缕光看清了屋内。
不大不小,可说是空旷且破落,却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她的庭院寝屋。
当年亓云山还破落时,她就是住在这儿的。
脚踩在地上如坠云端,她趔趄匍匐到了那幅画面前,蜷缩跪地。
徐子澜曾说,那画中两人被人涂黑了,没错,不过不是书祈珒抹去的,而是她。
她当年同书析伝逃离书亓云山时,心下一狠,在这幅价值连城的张腾安真迹上抹去了她和书析伝的真颜。
最右侧的少年,身形颀长,但孱弱,一身白衣穿出了飘飘拟仙之态,似迎风而立。
她能回想黑团之下书析伝的表情,他是看着她的,羞中带怯,却又情不自禁,缱绻有情。
清透的眼泪滑至下颚,最终砸在地上,宋弋清的颤颤巍巍的触碰上那幅画最右侧之人。
当初不该如此冲动的,哪怕是如今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音色轻柔得犹如羽毛拂过:“书析伝。”
她好疼。
又想叫徐子澜的名字,却被汹涌如潮的痛感侵袭了。
缩在地上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这份疼,她宁愿那些蛊虫从她身体里爬出来,啖尽她的血肉,让她化为枯骨,她再一次重塑肉身,也好过如今这种境地。
书祈珒来时,宋弋清也有所察觉,她熟悉他身上的气息,因为鼻子一贯灵敏,又或许是因为在腐臭之下,一抹沁香都格外勾人。
屋外狂风大作,还携带着甘冽的芳香。
长春花,书析伝给她种的。
逆着星痕而来的人步履款款,他甚至不愿意蹲下。
“若我没记错,这是我的地方?出去。”
她忍着痛,孱弱的肩脊抖得厉害,撑在地上的双手恨不得挠开坚硬如铁的青黑石面。
“还是长泽仙君是来找我算账的?”
她与书祈珒之间的关系,还不能称之为叙旧,前因后果太繁琐,皆是横亘在她与书祈珒心中的那根刺。
书祈珒心梗,压抑得痛苦,但所显露在外的,仍旧是那不可一世的傲然凌霜。
“你当初为什么……”
宋弋清冷嗤藐然,书祈珒也没跟她念旧情,心心念念的都是当年柳潇潇的事儿。
“当初为什么毁了柳潇潇的残魂?”
她觉得好笑,也确实冁然而笑,却是笑里藏刀,满腹怨气。
“她一个转不了世的人,你偏要将她的魂魄放入我的体内,我倒不如断了你的念想。”
她说得绝情,但也只是说话,哪比得上书祈珒,他不说,却事事冷血无情。
在与书祈珒对视时,宋弋清混沌的眸中恨意像是淬了毒,她对书祈珒恨之入骨,要不是他,她和书析伝,是有机会的。
书祈珒倒是冷峭,言语稀疏平常:“只是用你的身体,便能复活另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因为我不愿意!”
宋弋清几乎是使劲浑身力气吼出来了,身上粘着血汗,光看那模样,倒像是个失了神志的疯妇。
书祈珒谈及前事时,也算沉稳,只有这句,胸膛才起伏不止:“你不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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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男主、男二和女二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76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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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清并未急着否认,而是笑声刺耳,堪比冷玉:“我喜欢你,就要为了你,帮你复活柳潇潇?我喜欢你,就要用我的肉身装下柳潇潇的神识,让你两再续前缘?”
恶心,这比两女共侍一夫还恶心。
两人的魂魄,在她一人的身体里,柳潇潇与书祈珒,那她与书析伝呢?
“书祈珒,我对你,早已是过往云烟,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当时我心悦的,是书析伝。”
“不可能。”
即使是事到如今,书祈珒仍不愿相信。
也是,书祈珒作为天资过人的道系天之骄子,少年时随师父踏遍九州时,便在众修者中成名。
而书析伝不过是万千修者中的最普通那个,模样更是比不上书祈珒。
从书祈珒移情书析伝,确实是令人费解。
普天之下,无论男女,或许都会觉得,书祈珒是远优于书析伝的。
但只有宋弋清知晓,书析伝对她的那份情谊。
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会满足她的喜好,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挡在她身前,更离谱的是魂飞魄散,只要她开口,他便能用禁术复活她。
当年,轻尘和轻羽出世后,温恪瑜不敌,他不忍魔界多年来的基业毁在他手中,遂集结数万魔军,还要引魔种出世,只为彻底诛杀人、妖两族,令魔族立于不败之地。
却没曾想,她那么轻而易举就死在了他手中。
宋弋清知温恪瑜不会就此收手的,她一死,就再没人能阻止得了温恪瑜,魔种也会出世,到时候三界必将被屠戮得生灵涂炭。
所以,在她弥留之际,她让书析伝在她死后复活她,以万劫不复的代价。
他或许是不想用禁术的,并非不想死,但还是照做了,或许是为了听她的话,毕竟书析伝一向对她唯命是从,又或许是为了他心中的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