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想想也对,反正如果是盐场,那谁也搬不走,以后有机会再考虑此事也可。
两人商量了,次日陶溪便与老伯一同前往查看,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这里的确是一个天然盐场。如果派人前来开采,加工制作,定能大量出盐,届时,这些盐不管是运回大衍,以皇商的名义贩卖还是随商队运往他国出手,都是一笔不小的买卖。
只是现在也只能看着,或是做些简单规划,单单就凭他们两个,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陶溪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回去的准备上。
等到东西准备齐全,两人便与老伯夫妻道别。两老夫妻虽然不舍,心中却也明白,这两人非是池中物,早晚都是要离开的,等他们离开以后,有生之年只怕是再难相见了。
依依惜别之后,回程的路上,沈沐心情有些沉重。
“人生中总有许多过客,总不能将每一个都留住。”陶溪看出沈沐心思,笑着道。
他虽然也有离别愁绪在心,可并没有表露出来,毕竟相处这么久,老伯夫妻二人又对他们真心实意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然而人总要往前走,不可能一直在原地停留,他们这次离开,以后也还有机会回来。不像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想回去他以前的地方也不可得。
虽说如此,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心绪透露半分,劝解道:“有时候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这个地方我们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现在也别伤感太过了。”
沈沐身体才好一些,伤情太过也对身子不利,因此为沈沐着想,还是要控制情绪才行。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这句话倒是有意思,你说得没错。所以你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世界,自己的亲人,定然也有锥心之痛的吧?”沈沐盯着他,说道。
陶溪经历过,感触更深,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说,反而来安慰自己,这样的男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陶溪也没想到沈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神情一顿,不想让沈沐担心,随即笑道:“都已经过去了,虽然一开始的确如此,不过好在遇到了你们,沈老太爷和沈老爷也都没把我当外人,一直对我很好……”
“就这些?”沈沐撇撇嘴,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
陶溪看穿了沈沐的小心思,点头故意道:“对啊,就这些。”
沈沐转过头,很明显生气了。
陶溪嘿嘿一笑,快走两步,拦在他身前,话锋一转,“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遇到了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交好友。”
听到这话,沈沐心中一动,却也因为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底有些许失落,喃喃道:“只是至交好友么?”
这句话太过小声,陶溪没有听清,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
沈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红,随即又想着,能得他另眼相待,已经是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呢?
陶溪看沈沐摇头,也没有在意,拉了他的手,“快些赶路吧,总要过了这荒山野岭,到前面找到人家才好歇歇脚。”
只要找到人家,他们才能辨别方向,寻路回大衍。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跟着老伯俩夫妻也学了鞑罕话,更了解了不少鞑罕的风土人情,为的就是装作鞑罕人,好方便行事。只要他们自己小心点,便不会露馅,等他们回到大衍之后方才能安全。
事实证明,两人的小心谨慎是对的。因为两国战争,边地鱼龙混杂,而且关卡等地盘查严密,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只怕早就露馅被抓了。
好在他们遇上了一队走商的商队,陶溪见到商队领头人,请求带他们一程,一开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领头之人并不愿意稍上他们,毕竟他们这样的商队,各种贵重物品都有,除了自己人能相信,这种外来之人,万一有什么问题,反而会惹上麻烦。
陶溪见人不肯松口,便拿出一小包雪白的精盐,商队领头人一见眼睛都瞪圆了,现在市面上的盐,就连最好的都是泛黄的粗盐,哪里见过这种像雪一样,又白又细的盐?
这盐是陶溪在盐湖边几经试验才弄出来的,当然,因为时间问题,他也只准备了一包大约一两斤的样子。
这次作为交换条件,陶溪也只拿出五分之一的量,就这么些,已经让商队领头人频频啧舌,连连答应两人随商队一起走,而且还特别照顾的腾了一辆马车给夫夫两人。
当然了,这中间也少不了让人明里暗里来打探这盐的出处,都被沈沐二人给忽悠搪塞了过去。
“我已经打听过了,再过两个关口,就能到达大衍的地界了。”陶溪回到马车上,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沈沐。
沈沐的手正抚在受过伤的腿上,眉间隐有些许痛楚之色。
陶溪见状,眉头一皱,关切问道:“怎么腿伤又发作了?”
沈沐当初伤势很重,又在水中泡了太久,即便后来伤养得差不多了,可是每每天气变化,都会隐隐作痛。
陶溪一开始并不知道,因为沈沐一直没有表现出异样来,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沈沐腿伤复发频率也越大了。陶溪无意之中见沈沐因为腿疼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番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用沈沐的话来说,就是这点痛也不算什么,自己忍忍也就过了。陶溪气得恨不得打他屁股,这种事怎么能逞强藏着掖着?他虽然不能帮沈沐分担痛楚,但是想办法替他减轻痛楚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