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榆顺着吴剑锋的话,乖巧点头,这才平息吴剑锋的愤怒。
因为走神,谢星榆晚上被吴剑锋留堂,一次性做完二十道死活题才被放回家,回到家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
他打开手机,裴其臻没有再发过出差琐事,所有的信息停留在约定送他去机场的那一条。
之前消息发得勤快,怎么告白之后反而不发了。
谢星榆向上滑,一条条报备信息,拼凑起来,就能看出裴其臻的出差动线,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现在裴其臻是在哪里,做什么呢?赶回来一趟就为了说那些扰乱心情的话,匆匆赶回去有没有休息好呢?
这么想着,谢星榆点开输入框,思索半晌,删删减减,也没有想到该说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问什么好像都很奇怪。
手机振动打断谢星榆的胡思乱想,是周暮云打过来的电话,他连忙接通。
“听说你们年底出国,最近状态怎么样?”周暮云向谢星榆表达关心。
“还行吧。”如果没有裴其臻这一档子事的话。
“你情绪不高啊,出什么事了?”
周暮云除了工作中是谢星榆的经理,生活中也扮演着他家长的角色,看自己队员兴致缺缺的样子,当即询问情况并给予关怀。
“叔,如果你的朋友和你表白,你什么感受?”谢星榆翻身,趴在沙发上更舒服。
他快被这事烦死了。
“哦,裴总跟你表白了,那你答应了吗?”周暮云一点也不惊讶,就好像吴剑锋听到时那样平静。
合着就他一个人在纠结。
在周暮云的话里,谢星榆才知道,他刚来鸣啸的不久,裴其臻就找到周暮云,以个人的名义赞助鸣啸棋队,唯一的要求就是对谢星榆好一点,还要一份赛程安排表。
傻子都看出来裴其臻对谢星榆不一般,但本着有钱不赚是傻蛋的原则,周暮云接受了裴其臻的赞助,并且将谢星榆的赛程安排以及课程日常全部打包发给了裴其臻。
包括那束每次比赛结束都会如约而至的花,也是裴其臻订的。
以为是分道扬镳再不相见,结果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裴其臻一直在关注他。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像是被浸入水中,酸胀发麻。*
出国前一天放假,谢星榆回家收拾行李,裴其臻也如约在那天下午回到嘉水。
“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谢星榆坐在地上收拾行李,头也不抬。
“你希望我不回来?”裴其臻抱臂倚靠在门边。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告白所影响,还是和之前一样和他说话。
凭什么只有自己在意,为什么受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谢星榆越想越气,连带着把衣服扔进行李箱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怒意。
“为什么你跟没事人一样,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几天积压的怨气找到宣泄口,谢星榆凶巴巴地质问,“我不拒绝也不答应,就这么吊着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是说过喜欢你,你答应,我会很高兴,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我说过我并不想逼迫你去回应我的感情,说到底,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裴其臻索性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帮他把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再放回去。
“为了拿到我的赛程表,你给鸣啸投钱,既然这样,为什么到场又不出现,光送花是什么意思?”谢星榆干脆停下手上动作。
“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怕你看到我后连花都不收。”裴其臻叠衣服的手一顿,随后也只是自嘲地笑笑,“咱们当时不是还在吵架吗。”
那个时候,裴其臻也会害怕,他怕自己突然出现被视为纠缠,怕谢星榆彻底讨厌自己,而且,那时候他刚离开洲海,孑然一身,没资格谈喜欢。
谢星榆不再说话,起身去拿别的东西。
这么多天他每天都在认真思考,他不想草率地将这份感情敷衍过去,其实谢星榆不讨厌裴其臻的感情,在他第一次说出那句话时,除了震惊,大概还有些隐秘的期待。
重逢之后,他一直在纠结和裴其臻相处的度,但他们之间的界线比以往更模糊,时间越久他越享受裴其臻对他的纵容,是他默认了裴其臻的一步步靠近。
人对不喜欢的东西会本能排斥,可谢星榆没有,不一定是喜欢但也绝不是讨厌。
裴其臻嘴上说着答应与否都可以,但谢星榆不相信他会一点不难过,裴其臻的若无其事,或许是因为他也在害怕听到谢星榆拒绝。
或许可以试一试。
一直到送去机场的路上,谢星榆再没跟裴其臻说过一句话。
其他人都是到棋室集合后统一去机场,谢星榆为了兑现承诺,申请自行前往,一路上都很沉默,沉默地下车,沉默地搬行李,沉默地看谢星榆走进机场。
裴其臻靠着车,一直盯着谢星榆的背影,忽然,谢星榆停下脚步,转身气势汹汹地走回来,他刚要问是不是漏带了什么东西,衣领被一把扯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直到谢星榆带着凉意的唇碰到他的唇角,裴其臻才从慌乱转变为震惊,这个时间段机场人不太多,所有人都在匆匆赶路,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
秉持着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抓耳挠腮的原则,谢星榆选择给裴其臻也添一点堵,他的吻一触即分,然后潇洒转身,没给裴其臻任何抓他的机会,逃似的进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