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老公!”谢逍强调。
林眠有点懵。
开个玩笑,他怎么忽然一脸正气。
谢逍手肘支起上身,头倚着她胳膊,扭脸轻轻吻了吻。
林眠看着他发顶,心念一动,“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自从张若愚告诉她,曾友兰是母亲的接生医生,她心里就有了个时间锁。
想看看谢逍什么时候会对她坦白。
她也想告诉他,十三年,她释怀了,不怪老专家,也不怨天尤人了。
生活总是这样。
你所失去的,命运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逃无可逃。
近朱者赤,整日和主编耳鬓厮磨,谢逍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
然而,就像金海心在歌里唱的那样:爱的越多,越没把握,越是有话不直说。
他不敢赌。
此时,哪怕听懂了弦外之音,没有绝对把握以前,他也得继续装傻。
谢逍坐直,双手板正她肩膀,眸中暗涌翻腾,似乎要将她望穿,“我很想你。”
林眠喉咙一哽。
她手臂穿过他腋下,紧紧环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有什么区别?”
“我想你了”和“我很想你”有什么区别。
谢逍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他温柔拢抱着她,一下下摩挲她背脊,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想你了是瞬时的状态,我很想你是持续的状态,不才请主编斧正。”
“谢总可以改行了。”
谢逍笑,俯下身贴着她颈窝,温柔道:“我们主编还不睡吗?”
一声“主编”,叫得她莫名心虚。
领了证,成了夫妻,任何变动都有责任和义务让对方知晓。
集团调职去上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逍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怕他反对,怕他不理解,怕他像当年某个人那样,嘲讽她心大了,心野了。
奚落偌大的凤城,还待不下一个她了。
有的人,笨到擦干眼泪继续爱你,可有的人,精明到权衡利弊后放弃你。
林眠心有余悸。
她在他臂弯里眯着眼,半晌不说话。
谢逍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放开她,替她拉好被子,理顺几缕额间碎发,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林眠不敢睁眼,拼命强迫自己放松,好让装睡看着更加逼真一些。
这一晚。
两人各怀心事,各自睡去。
-
周五。
谢逍照例早起,晨跑,冲凉,换衫,然后去餐厅吧台摆弄咖啡机。
喝不惯外头的咖啡,口感太酸涩,他喜欢深烘的豆子,不如自己煮。
屋里弥漫着好闻的咖啡香。
7点01分。
林眠摁掉闹钟,追随香气来到餐厅。
谢逍手端咖啡杯,刚抿了一口,眼风随意扫过,身形一顿。
她睡眼惺忪,深v睡裙侧衩开得特别高,露出纤白光洁的长腿,额前松散的一缕长发垂在胸前。
又纯又欲。
谢逍挪不开眼,咽下口中的咖啡,不自然地谦让:“来一杯?”
林眠点着头,几步走近,就着他喝的那杯,嘴唇压上杯沿,眯眼喝了一大口。
“好烫!”林眠上下搓着喉咙。
“……”
谢逍哭笑不得。
完全来不及提醒她那是刚煮好的。
-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谢逍又煮好了一杯咖啡。
吧台上,还有一盘全蛋早餐。
林眠妆容整齐,一把抓过车钥匙,“走吧,我好了!”
谢逍一愣,低下头示意她看穿着,无声提醒。
谢总一身深灰色的真丝家居服。
“哦对,忘了你今天休息。”林眠一边说,一边拿起瓷杯吹了吹。
“晚上陪你过周末。”谢逍说。
见她两三口喝完,谢逍主任医师上身,“空腹喝咖啡影响心脏!吃点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林眠随口应下。
时间来不及了。
真是见鬼了,最近南湖总堵车。
这星期迟到两回了。
大家都传她是晚上跑网约车耽误休息了。
“走了走了。”
谢逍自然地接过空杯子,跟着她出门。
他站在电梯廊,目送老婆大人上班,忍不住嘱咐:“开车注意安全。”
有事没事别总加塞。
林眠挥手:“知道啦,知道啦。”钱辈就是钱辈,操不完的心。
“……”
轿厢门缓缓关闭。
谢逍漆黑深邃的眼眸,满满洋溢着全是温柔。
-
今天一路还算顺利。
早高峰电梯拥挤。
林眠偶遇罗会林,用眼神隔空打个招呼。
19层到了。
罗会林把眼看她,使了个眼色。
林眠意会,跟着她走出电梯。
罗会林顺手带上门,“张总和你说了?”
社里没有秘密。
林眠下意识装傻,脱口而出:“说什么?”
“少装糊涂!”罗会林嗔她,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您早知道也不透露。”林眠半开玩笑,潜台词是说上回罗会林故意隐瞒。
罗会林眼珠一转,“没底的事不好先说,这泼天的富贵万一不准,你不得恨死我,何况,这话从延亭社长口中说给你听,更显得郑重。”
行政部主任很懂利他话术。
林眠无可反驳,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
听到要调任直播事业部总监,说没感觉是假的。
那一刻,她心里甚至翻涌起一场海啸,只是没有人知道。
她再次想起能量守恒。
命运馈赠的礼物,明码实价。
现在,她手中最大的筹码,是谢逍。
林眠倒吸一口凉气。
“发什么呆!”罗会林手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道,“上海那帮人不好惹,又龟毛,我可是有教训,你去了千万小心点。”
整建制吸纳吴友之团队那年,罗会林见识过那些人的drama,一度让她有了阴影。
也就是林眠和她关系好,她才特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