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要是想要一直南下,那他们就得做好准备。
尤其是潮湿天气,这边冬日也不太冷,一赶路热起来,身子弱些的小哥儿要被雨水冲了,很容易生病。
“成,我们现在就去弄……”
“你们要做蓑衣?我家儿子就会这手艺!”
老农户连忙道:“但他是靠这手艺营生的,你们要是想买,我去知会他一声。”
“那你们家可有蓑衣雨伞的存货?”
张大浛看了玄禧一眼,问老农户:“若是我们用银钱跟你买,可行?”
“行,肯定能行”!
老农户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招呼道:“来,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就在村头那边儿。”
老农户家在村尾。
众人冒着细雨跟他走到村头,就看见一个支着大伞的摊子。
摊子上摆卖着各式各样的雨伞,旁边还架着蓑衣,斗笠,草鞋……
没什么人光顾,卖伞的年轻汉子坐在一旁,百无聊赖。
“娃子,快,快给这几位汉子挑些好的雨伞。”
老农户人还没到,大嗓门儿先喊起来了。
玄禧几人冒雨走近摊子前。
汉子们纷纷挑雨伞撑开查看:“这伞怎么卖啊?质量可过得去?”
雨伞是油纸糊的,上面的花纹很漂亮,有荷花,有水墨画,也有纯油纸没有图案的雨伞。
没图案的朴素油纸伞卖得便宜些,只需要三十文钱。
年轻汉子赔笑给出价格。
“怎么这么贵?”
孙护镖一手叉腰,一手转着撑开的雨伞,感叹道:“我当初那会儿,还在北方镖局那时候,一把素伞只需要十五文钱……”
“没办法的,汉子。”
老农户的儿子陪笑解释:“如今这天儿你看看,雨就下个没停,我们做买卖的也难,什么都在涨价,卖得贵,若是我这伞不跟着涨价,我铁定是亏得血本无归的。”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玄禧宠溺的垂眸望着木枝将手里欢喜的荷花水墨伞放回去,小声道:“小乖,哥哥喜欢你刚才拿的那把伞,把它拿上,我们买下来。”
“这把呀?”
木枝还没放下呢,闻言疑惑的把手里的伞转向他。
摊主眼力见极好,“哎哟”一声,连忙赔笑道:“这把伞可是我精心制作,这是这摊子里最好的一把伞了!你们要是喜欢啊,这把只要你五十文钱,拿走!”
“什么伞这么贵啊,你家伞金子做的?”
黄大一听他说完,忍不住就气乐了:“死贵,你还说你不是黑心摊贩?”
“诶,客官儿,这话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这伞真是我精心制作的最好的一把伞了,如今这样的时节天气,五十文我是真没卖贵给你。”
年轻汉子脾气也好,也不恼,依旧满脸堆笑解释。
黄大张口还想说。
张大浛伸手扇了他脑袋瓜子一巴掌,道:“行了,你小子,先别吵吵。”
说着,他又扭头冲摊主道:“你们这儿就剩下这些伞了?可有大些的?”
他们要推着木板车走,木板车上绑满了物资,那些棉被粮食,可不能被雨水淋到。
若是被水泡了,可就毁了。
“有,自然是有的,像我这摊子用的大伞可行?”
摊主好脾气的笑眯眯指了指头顶上的大伞。
那伞直径起码三米。
若是用来给木板车挡雨水,是够够的。
“有多少?”
玄禧接过木枝手里的荷花水墨伞,撑开,送回他手里,垂眸含笑道:“小乖就撑着这把伞走,我们待会儿买完伞就出发,好不好?”
“可是……”
木枝有些迟疑:“这伞太贵了,要不我还是换一把……”
“哥哥喜欢这一把,小乖拿着,别换……”
“客官儿你真是好眼光!”
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插话道:“我这儿还有三把这样大的伞,加上我自己用的这把,总共四把,你们若是需要,我就便宜点,都匀给你们!”
“我们总共十一个人,两个哥儿,两个小孩儿,其余都是汉子,你看看你这儿有没有这么多蓑衣和斗笠?”
张大浛试了一套蓑衣,觉得还可以。
雨伞还是次要的,他们要赶路,撑伞反而麻烦,要是都有合身的蓑衣斗笠,更加方便!
“有,都有!”
摊主这一看他们是进货来了,脸都快笑烂了。
老农户也喜滋滋的,帮着他们试穿蓑衣,试用斗笠。
黄花黄草两个小孩儿也有小孩儿的蓑衣码数,很合身。
他们人手配备了一套蓑衣斗笠和草鞋,还有两把大雨伞,四把正常大小的雨伞。
这么些东西,张大浛一通讨价还价下来,竟然也花了八两银子。
大家皆大欢喜。
从老农户家出发去往落宁城的路上,张大浛还笑:“老子差点以为就要死在北方那边儿了!”
怀揣着一大包银两被饿死冻死,可是真不划算。
他们本来就不差钱,差的是粮。
“可不。”
陈镖头也笑,拢拢身上的蓑衣道:“那时候我还以为银钱都没用了,逃难的流民们都不要银子,拿十倍百倍换他一碗粮都不给换!”
“要不说南方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