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航之顿了一下,往后的事林晚倾也大概猜到了。
除非有人带招财出来,却没有看好它,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我已经命人去找他过来了……”
“他?谁啊?”
林晚倾听得稀里糊涂的时候,看了眼陆航之。
“你儿子。”
陆航之幽幽说出了这三个字,林晚倾脊背发凉,一路凉到脚底。
其实她隐约有点预感,只是始终不肯相信。
当陆航之点破了她心里的那个想法,她的心房也瞬时崩塌。
“大公子,夫人,寅少爷来了……”
陆航之吩咐自己身边的随从无拘去找人,无拘也顺利地在花园里找到陆寅,并听从吩咐把人带到了厢房。
“你说,这件事和你有无关系?”
陆航之不想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陆寅没有回答,而是垂眸站着,双手垂落两边,嘴巴紧紧闭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脚下。
这是陆寅第一次面对陆航之时一声不吭,也没了往日里的嚣张。
陆航之见他不说话,对他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说话!这事和你有无关系?敢做不敢当是吗?怎么,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哪儿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成缩头乌龟,就你这样还有脸骂人家是王八蛋,那你连王八蛋都不如!”
陆寅努着嘴,握紧的双拳因太紧而不住发抖:“我不是故意的!”
“啪——”
陆寅的话尚在嘴边,林晚倾便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
第15章
================
这是林晚倾第一次打他巴掌,不为别的,只因他这次是拿人命开玩笑。
他平日里如何调皮捣蛋都不要紧,可一旦孩童的恶作剧牵涉到人命,那就不是恶作剧了,他甚至还会成为杀人犯!
陆寅捂着发红的小脸蛋,原本包子似的脸蛋上出现了红印,他幼小的手根本捂不完全那大人的掌印,还留出了一部分印子,看得人心疼。
他这次没有为自己申辩,安静得不似平时的他。
“来人,传家法!”
“夫人……”
“没听到我说的吗?传家法!”
春芽和夏草双双愣住,其他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春芽动了身,去寻了根细板。
“夫人,板子虽细,可寅少爷还是个孩子……”
“跪下!”
春芽还未说完,林晚倾便夺下了她手里的板子,狠狠教训起了陆寅。
陆寅跪在地上,忍受着板子落在自己瘦小的身板上。
约有胳膊宽的板子打在陆寅身上,光听那厚重的声响,便知林晚倾下手有多重。
她亲自执行家法,只因陆寅是养在自己膝下,林晚倾便不能纵容他。
“母亲……阿寅错了……阿寅知道错了……”
陆寅流着泪,却没有哭出声音。
他眼眶湿润,嗓音嘶哑,面部因哭泣而扭曲。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林晚倾每打一下,她的心便痛一下。
她也很难过,她也很痛苦。
可是幼子顽劣、屡教不改,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陆寅这次险些酿成大祸,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理由,都洗脱不掉他的罪孽。
“母亲……母亲……阿寅错了……阿寅错了……”
陆寅抽着声音,气息一下一下地喘,仿佛下一秒便会抽断声带。
“夫人……寅少爷知道错了,您别再打了……”
“夫人,打这么多下应该可以了吧?请夫人停手吧……”
春芽和夏草为孩子求情,两人平日里和陆寅玩得最好,实在不忍心看他受这么大的苦。
陆航之双手负在身后,侧着身站在一边,直到家法执行完毕,他都没有插过手,全权交给林晚倾处置。
五十下板刑无一遗漏,全数执行。
林晚倾收起板子,神情木讷无色。
“妾身已经教育过孩子了,请夫君允许妾身将孩子带回去。”
“走吧……”
“那妾身先回去了。”
陆航之点头后,林晚倾便抱起跪在地上昏昏不觉的陆寅离开厢房。
她刚走出厢房范围,脚底便和抹了油似的,急急忙忙奔回了彩澜院。
“春芽,你去打热水;夏草,你去拿身干净的衣物;秋果,你去找药;冬雪,你过来帮我。”
“是……”
“是……”
“是。”
“是!”
林晚倾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床上,她动作非常小心,但还是弄疼了他。
“啊——”
陆寅轻微地叫了一声,林晚倾的心也跟着抽疼。
她先解开陆寅身上的衣物,如剥果皮一般,一层层脱下他的外衣。
最外面的长衣有几条细细的红线,看着不是很明显。
但越往里面,血红的痕迹混杂着汗水,粘稠湿润。
林晚倾翻过他的身,那一条条细长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下手的地方几乎在背上,所以陆寅背部的血痕一条挨着一条,错综复杂。
林晚倾不忍直视这一道道伤痕,每一道血痕宛若一把锋刃,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对不住孩子,母亲不是有心的,但此事你有错在先,母亲不得不罚你,你知道吗,你差点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