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陆寅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陆老爷便已收到了帖子。
林晚倾卷好从陆航之腰上解下来的黑底绣金腰带,忽然问起那位瑞王世子。
“我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位世子来了云州。”
陆航之整理着袖口,拍了几下口子上的褶皱,已经做好睡前的准备。
“据说云州是世子母亲的家乡,所以世子回来暂住于此,缅怀那逝世已久的生母。”
“原来如此……”
林晚倾打着哈欠走回床榻,陆寅此时已经坐在榻上等着她。
陆航之这时也回到床上,他昨日开始便命人把那无忧雅阁的私人物品都搬回了彩澜院。
从今往后,他不打算和林晚倾分房睡,也希望再和她亲近一点,所以决定搬回来住。
林晚倾吩咐彩澜院的下人收拾了一阵,不过也没多少东西,无外乎就是一些贴身衣物和书籍宝物。
然而那些贴身之物,全都是林晚倾收拾的,下人也只整理了书籍宝物。
“你搬回来的东西不多,我统一给你放进那红柜里头了,你和阿寅的衣物全在里面。”
“那不是那小子的柜子吗?”
“那原本是你的柜子,你不在,那柜子便一直空着,直到阿寅来了府上,我看那柜子空着也是空着,便拿来放他的东西了,我也没想过你会回来啊。”
“……”
陆航之满心欢喜搬了回来,却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
他们成婚后他就不曾回来住过,即使他们睡过,也不过是匆匆一晚。
如今他们的彩澜院多了个孩子,陆航之和陆寅的东西便刚好凑合一起。
感情他只能和那小子凑合了,可这是他们夫妻的院子!
陆航之自作自受,自己还委屈上了。
“他也该自己一间院子了,陆府后院那么多小院,由他自己挑。”
一谈到孩子,陆航之便想起这件事。
“孩子还小,还需要大人陪伴……”
“他不小了,都能读书认字,哪里还小?”
陆航之私心深重,他就是不想陆寅留在彩澜院,打扰他们夫妻的二人生活。
他们夫妻交谈之时,陆寅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言论,便爬了过来。
他像是一只钻出泥土的地鼠,唰的一下蹿了出来,然后抱住林晚倾撒娇:“母亲,阿寅还小,晚上害怕一个人,还怕黑,阿寅要和母亲一起睡。”
“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睡吗?”
陆航之双手交叉,后背倚上床榻,语气里带了点鄙夷。
“你比我还大,你为何不自己睡?”
陆寅的声音大到能绕到梁上,还有回音。
陆航之气得直起身:“我和我的夫人睡有何不对吗?”
“那我和我的母亲睡有何不对吗?”
两个人针锋相对,像极了两头争地盘的水牛,怎么拉都拉不动。
“好了好了,别吵了,睡觉了。”
林晚倾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她挥挥手,要他们全部躺好。
这种场面三日一小场,五日一大场。
不过只要林晚倾出面,两人立马消停,父子俩倒还听话。
五日后,便是瑞王世子宴请的日子。
云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出席,沈园内外都是到访的宾客,从门外到园内,再到前厅,连角落里都是人。
平时冷清的沈园今日热闹欢腾,人头攒动。
花园内人潮流动,欢声笑语围绕着每一个人。
大人欢聚一堂,小孩追逐嬉戏,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独特的欢乐之中。
每个人的面容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相熟之人彼此寒暄,陌生之人互相熟悉,愉快轻松的氛围恰到好处。
“姐姐——阿寅——”
林晚秀第一眼见到陆家的人走过来,第一声却呼唤的是林晚倾和陆寅。
林晚倾看到妹妹小跑过来,同时也瞥见了后面的父亲和母亲。
林家也是云州拥有一席之地的家族,自然也会被邀请。
林晚秀跑过来后,随即便给陆老爷和陆航之尽了礼数。
“哟,这林家小女也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也该议亲了吧?”
陆老爷感叹时光飞逝,当年陆航之和林晚倾成婚之时,眼前的林晚秀还是个小丫头。
没想到如今一瞧,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陆老爷,我还小呢,还想在父母身边多留几年。”
“我可不想你多留几年,我只想多活几年,赶紧把你嫁出去,我和你母亲便能安享晚年了。”
“父亲!”
林老爷携着林夫人也昂首阔步地走来,两方亲家相互问候。
陆寅看到林晚秀,便脱了林晚倾的手,跑到小姨面前求抱抱。
“陆老爷,请。”
“亲家请——”
陆父和林父行在前方,林夫人和抱着孩子的林晚秀走在中间,林晚倾和陆航之则在最后面。
陆林两家的人到了月季坛前便分开了,林夫人领着孩子们前去后院歇脚品茶,男人们则到前院去品经论道。
“姐姐,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传闻,听说这个瑞王世子这次来云州还带了个侍妾,姐姐可知是何人吗?”
“你如此问,那便是我认识这位侍妾了?”
林晚秀故作玄虚,没有直接回答:“姐姐不妨猜上一猜,此人和姐夫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