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上去扶起她,最后再与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林晚倾便带着感激离开了沈园。
男人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立,静静地站了片刻。
“出来吧。”
男人一动不动,却忽然冷声说了一句。
他背着那个角落,还是精准地察觉到了人的气息。
李彩华心口一紧,顿时屏住呼吸,然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她越靠近他,她心脏跳得越快。
其实她想逃,可梁宥已经发现了她,她更无处可逃。
“世子……”
李彩华故作镇定地走到他身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先给他道安。
梁宥没有说话,他转身回到座上,喝了口茶润喉。
他手握茶杯,眼神清冷地直视着前方。
李彩华面对着他,瞳光涣散,涂了胭脂的唇瓣紧紧抿着,虽有想问的话,但迟迟不敢开口。
梁宥这会儿放下茶杯,随口道:“你都听见了吧?”
她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问道:“什、什么?”
但问出口后,李彩华也立马清楚他所问之意。
这段阴差阳错,放在梁宥眼里以为她是明知故问。
男人往她站的方向瞄了瞄,又道:“怎么,方才陆夫人和我说了这么多,你当真一个字都没听见么?”
“妾身并非有意偷听……”
她急忙解释,却也暴露了自己。
“你有意偷听,还是无意为之,你自己心里清楚。”
梁宥犀利的眸光全在她身上,男人不但眼眸如锋,连说话的口吻也好似一柄利刃。
他冷哼一声又勾起了嘴角,这抹动作似有嘲讽之意。
随后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弹了弹袖口,道:“我猜,你是因陆航之下狱之后无法回信,所以才着急了吧?”
“不是这样的,我和航之他……”
李彩华说到一半,惊慌地止住了口,连忙捂住唇部。
她情急之下失了言,竟还唤了陆航之的名字。
“不是……妾身的意思是……陆大人他……他……我……”
不管她再如何解释,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她的面色如同吞了一只苍蝇,黑得难看。
梁宥依旧那张冰脸,低声冷哼:“陆航之因涉嫌行贿而入狱,已经收不到你的信了,也不会给你回信。”
“没……妾身没有……没写什么信……”
李彩华摇头否认,那头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梁宥慵懒地闭上双眸,不想和她争论。
他直接命人呈上证据,还吩咐见义押了一个人上来。
李彩华回眸一看,脚跟一软,心头也凉了一大截。
那送信的人被押上来,是她安排此人去送信的,每次她把信交给珊儿,珊儿便把信给他。
李彩华和珊儿惊讶地看着此人,此时这人连人带信的被见义截获,这便也表示她们的事情已经败露。
那送信的人在见义手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见义把从那男人手里截来的信交给了梁宥,李彩华就这么看着那封信落到梁宥手里,她上一刻还在寻找借口解释,而这一刻她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胸口的心脏几乎要穿膛而出,她紧张得喉间干涩,汗流浃背。
梁宥的指头夹着那封信,他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夹着信转了一圈,神情冷得可怕。
“这信你如何解释?”
“我……”
李彩华咬着唇,又打算为自己寻找借口。
“陆大人帮过妾身几次,妾身写信给陆大人不过是为了感谢,仅此而已……”
她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只是这解释里掺了多少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的指甲抠着手皮,只希望男人能怜惜她,就此放过她一马。
“这是你初犯,还是你早就背着我和那陆航之勾搭上了?”
梁宥说的最后几个字里夹着严厉,明显听得出他动了怒。
李彩华立即跪下,连同她身边的婢女也扑通跪在地上。
“没有……没有……妾身没有……妾身只是……只是……”
“说不出来?既然无法解释,那也无须解释,我也不想听。”
梁宥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拍拍袖子起身。
他手里还捏着那封信,刚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背对着她,道:“航之?呵,这唤的还真亲切啊!想必以前你没少这么唤他吧?或许今后你可以再度享受这份乐趣。”
说罢,梁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玉兰堂。
李彩华呆若木鸡地跪着,眼里已经失去了一切光彩,如同一条死鱼。
——
陆家虽求到瑞王世子的协助,但并未放弃寻找其他办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陆家终是得到一次探视陆航之的机会。
然而名额只有一个,所以便由陆老爷走这一趟。
“陆老爷,时间有限,您抓紧点。”
“是,多谢多谢……”
陆老爷跟随狱卒进了牢狱,牢狱不大,牢房也不多,但错综复杂,他们来回绕了几圈。
“父亲……”
陆航之听到陆老爷的声音,随之下了那张简易的木板床。
狱卒打开了牢门上的锁,再解开上头的铁链。
“陆老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