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
郑清平抹了眼泪,笑着拍了拍谢先章的背:“想不到咱们组长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嘿嘿。”
吴树言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组长您没事儿就好,大家都急死了!”
“谢同志,快换衣裳吧,我这有羊皮袍子,你先穿上,别冻伤了。”
许算心抚着谢先章的脑袋,轻轻一拍:“好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赶快起来吧。”
谢先章点点头,这才看向一旁哆嗦着的顾玉岷。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情从心底蔓延开来。
众人找了个角落,将背包里的生活物资拿出来清点。
谢先章的背包落进水中,大家东拼西凑,总算给他凑齐了一套登山装备以及所需的事物和饮用水。
多吉瞧了眼顾玉岷:“顾同志,你得换身衣裳,麻烦你跟谢同志挤一挤,等我们把东西盘点完你再过来吧。”
顾玉岷抬眸,动了动身。
谢先章此刻已经脱了个精光,披着羊毛袍子躲在羊毛毯子里。他扭过头,伸开双臂,对着顾玉岷眨了眨眼:“来?”
这边,郑清平和吴树言把帐篷支了起来,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先进去换衣裳吧,我们在里面烧了热水。”
顾玉岷嗯了声,与谢先章一同钻进帐篷。
顾玉岷脱了湿漉漉的外套,却不脱里面的贴身衣裳,谢先章一边穿保暖内衣一边朝他看,问:“湿掉的内衣怎么不脱?”
顾玉岷没看他,一直侧对着谢先章,沉默片刻,道:“你先穿好,我再脱。”
谢先章停下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起身就拽着他的抓绒衣就脱,嘴里也不闲着:“叫你脱就脱,你身上凉得都能冻海鲜了,失温可是要命的。”说着,蛮力地拉起他的衣裳。
顾玉岷一开始还挣扎,到后面,显然没什么力气了。
等衣服拉到脖子那块儿,谢先章停下了手。
他垂眸一瞥,顾玉岷宽厚的背上竟然有道被烧伤的痕迹。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白的皮肤,那痕迹愈发明显。
两人都没了声音。
片刻,谢先章轻轻用手摸了一下那痕迹,眉间紧蹙着。
顾玉岷下意识躲开,脑袋被包在衣裳里,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也不用看,谢先章知道,一定是……很难看。
“来,把手抬起来。”谢先章用力一提,将他身上的衣裳脱下,又瞄了眼他的后背,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顾玉岷侧过身,盯着他:“家里失火。”
“哦……”谢先章点了点头。“幸好你没事,还有,刚才你又救了我一次,回北京我得好好感谢你。”
“你也救过我,不用谢。”
“那不一样,之前咱们俩扯平了,这回是你为了救我差点儿被那绿毛僵尸给咬了。你的救命恩情,我记着!”
顾玉岷不再说什么,外头的人来催了,谢先章急忙又去拽他的裤子,顾玉岷急忙拦下:“我自己来就好。”
谢先章尴尬地放开手,也是,他其实还不好意思脱人家裤子呢。
顾玉岷手脚都僵了,脱得慢,谢先章穿好了衣裳,转头一瞅,那白花花的双腿就这么横在眼前。
他假意揉了揉眼睛,捡起一旁的羊绒袜子就往他脚上套:“来来来,我搭把手,叫你这样磨磨蹭蹭的,等会儿许叔又要骂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许算心总骂他做什么呢?
他迷糊中听见许算心喊了一句老二,然后就没声了。
“哎,我有点好奇的事。顾二哥,你小叔对你很严格吗?”
顾玉岷抬头:“小时候比较严格。”
“那现在呢?”
顾玉岷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回正常,道:“还行。”
“我看他对顾玉岷的时候倒是挺温柔的。”谢先章将另外一只袜子穿好,又问:“他是不是很偏心?”
偏心?哪门子的偏心,是说对那个‘他’?顾玉岷动了动脚趾头,穿上裤子:“大概是。”
谢先章把热水递给他:“你先暖暖身子,我得去把我的背包给掏上来,里面还装着磁带和手册呢。”
走出帐篷,郑清平和多吉已经在掏他的背包。
吴树言拉着绳子,许算心在一旁将清点后的物品一一放回去。
他蹲在许算心身边,问:“许叔,能问您顾老二背后的那个伤疤是怎么回事吗?”
许算心抬了抬眼皮,一面拉紧防水袋一面道:“这个啊,你刚才在里面没问他?”
“问了,他只说失火,没讲别的。”
“嗯……”许算心烟瘾上来了,拿着滤嘴咬在嘴里,道:“他父母管他管得严,出门呢会把他反锁在家里,有一回楼下失火,烧到了他家阳台把窗帘点着了。他又出不去,后来等公安来的时候,他已经晕死过去。就是在他晕过去的时候,天花板上的风扇掉下来砸到了他的背,后面的皮给烫熟了……就这么给留下的疤痕,从那回以后,脑子就犯病了。带去上海的医院看了,说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再后来,我就给带回自己家了。”
“这么说,他是跟着您长大的?”
“嗐,也不算吧,中学那会儿在我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北京的医生说他得了什么人格分裂症,不受刺激就是正常人,他父母带着他又回去了。”
“那您跟他父母算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