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阔不解:“什么事?”
林杳不知道该怎么和盛云阔解释自己能看见生命值的事情,他总不能说自己快死了,要节省出时间去做其他只属于自己的事情,盛云阔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捏了捏鼻梁,林杳略微不耐烦道:“我退部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盛云阔怔愣。
林杳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上大学以来,我只要进入一个部门,你就会跟着进入同一个部门。不就是为了能和我一较高下,看看谁在学生组织里表现得更好吗?现在我退出了,你不用再和我比较了,不好吗?”
听到这番话,盛云阔眼底的疑云愈发浓重,他深深看着林杳,试探着问:“那你这是承认我赢了,你输了吗?”
林杳倒吸一口气,咬牙道:“是,你赢了。”
“哈。”
盛云阔前所未有地得意起来,他幻想了十八年自己把林杳狠狠踩在脚下,林杳可怜巴巴认输的样子,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林杳和盛云阔较量了十八年,他太熟悉对方得意的样子了。看见盛云阔此时此刻的模样,林杳知道他绝对在暗爽。然而林杳居然莫名松了口气,像是解开了某种执念一般,肩膀霎时垮了下来,转身拧开把手,进屋锁门。
“咔嚓。”
房门反锁的声音响起。
盛云阔的得意只维持了短短零点五秒,随即他便被扔进了傍晚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孤身一人。
他死死盯着面前紧闭的木门,心中生起了强烈的被拒绝感。
非常、不爽。
---
午夜。
林杳坐在书桌后,最后测试了一遍刚刚写完的程序。
程序完美地运行结束,没有出现任何报错。林杳嘴角总算抿起点点笑意。
关上电脑,林杳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接着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0:36。
这是林杳出院以来第一次在十点之后还醒着。
林杳当然是想早睡早起有利身体的,但宣传部的新推送里需要这个小游戏来筹集给贫困山区的教育善款。他早就答应过会在上周日之前完成,没想到中间撞到脑袋,延后了几天。
虽说提出了退部申请,但林杳没办法那么潇洒地甩开自己的责任。还好今天结束掉这个项目后,就能彻底抽身,不会再有下次熬夜了。
忽然,林杳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紧随其后响起两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显而易见,盛云阔也还没睡。
林杳走出去,打眼看见盛云阔刚从大门口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装着的塑料圆盒子,盒子里红彤彤油滋滋,散发着香辣小龙虾的香气。
“又起夜呢?”盛云阔朝林杳扬了扬下巴,“要不咱真去看看,说不定真是肾虚呢。”
林杳忽略了他欠扁的话,指着快餐盒问:“你点的夜宵?”
盛云阔提起外卖,说:“怎么,你想吃啊?可惜我只点了一人份的,自己都不够吃,要不,你看着我吃?”
说完,盛云阔还咧嘴笑起来,欠得慌。
“我不吃。”林杳沉着脸回答。
盛云阔的笑容僵硬住,傍晚时那种奇怪的、心脏微微刺痛的感觉又一次升起。
盛云阔重重按了按额头,说:“跟你开个玩笑怎么生气了,给你吃,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给你剥壳,剩下的壳子我嗦个味儿就行。”
说着,盛云阔来到餐桌边,打开口袋,掀开盖子,拿出一次性手套,看向林杳:“来啊。”
林杳还是站在原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不吃。你经常熬夜吃夜宵吗?”
盛云阔答:“偶尔。”
“一周几次?”
“三四次吧……不过不是每次都小龙虾这么奢侈。晚上不睡就会饿啊。”
林杳眉头紧皱:“太不健康了。”
盛云阔走到林杳身后,推着他来到餐桌旁坐下,同时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不健康,可这样爽啊,健康的事等我五十岁之后再考虑吧。”
林杳的眉头没有放松的迹象:“太过放纵,小心活不到五十岁。”
听见林杳损自己,盛云阔居然停顿片刻,笑了出来。
“靠,你要不要这样咒我?”
林杳意识到失言,垂眸:“抱歉。”
盛云阔瞬间又别扭起来,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两人沉默着。盛云阔戴上手套开始剥虾。
完整地剥开一条虾肉后,盛云阔将其凑到林杳的嘴边,哄小孩儿似的说:“啊,张嘴吃一个,瞧哥多疼你,给你吃第一口。”
林杳别开脸:“不吃。”
“吃嘛。”
“拿开。”
“多香啊,真不吃吗?”
“不吃,我不是小孩子。”
劝了几回,盛云阔彻底失去耐心:“爱吃不吃,我自己吃。”
说罢,盛云阔举起虾肉望自己嘴里喂。
就在这时,林杳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场景似的,瞪大了眼,大喊:“盛云阔!”
与此同时,一滴猩红温热的血落在了盛云阔的手上。
林杳反应迅速,抽出几张纸就往盛云阔的鼻子怼去,才没让血染红盛云阔的衣服。
盛云阔捂住鼻子,仰起头,瓮声瓮气骂道:“擦,怎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