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你想象中疼吗?”张津望看着后视镜,笑道。
谢锐咬着纱布,阴阳怪气地开口:“呵,不管怎么说,时隔多年,那个医生今天终于成功报仇了……在我身上。”
张津望自知理亏,只好干笑两声说:“今天也累了,小谢总回去好好歇着吧,做点流食,别吃刺激性的东西。”
谢锐没搭腔。
车子在沉默中开出去几十米,才听到谢锐小声地问道:“白粥呢?”
“什么白粥?”
“你说我手术后,你要做的白粥。”谢锐的语气微微加快,有那么点不耐烦。
张津望懵了:“你,真要让我做白粥?”
白粥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谁都能做,就算谢锐懒得动手,他也有保姆阿姨,或者可以干脆点个外卖。
何必非要喝他做的粥?
谢锐只是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再考虑吃什么很麻烦。”
“你要是想喝粥,我倒也能做。”张津望说,“不过……”
“那就做。”谢锐指使道。
于是张津望跟着谢锐回了家。
这次来谢锐家,张津望已经轻车熟路了。他打开冰箱门,里面一如既往没什么食材。好在白粥的原料很简单,张津望挑选完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正准备关上门,忽然在冰箱深处发现了两个眼熟的罐子。
是张尧给谢锐的腌黄瓜。
一罐吃了一点点,另一罐更是根本没开封。
“谢锐。”张津望问,“我哥给你的酸黄瓜你怎么不吃?”
谢锐坐在餐桌旁,一边翻看一本历史传记,一边平静地说:“我不喜欢酸黄瓜。”
“不可能啊……”我之前做得腌黄瓜,你明明吃了很多。
“怎么?”谢锐抬起头来。
“算了,没什么。”张津望摸摸后脑勺,决定还是不告诉张尧了。他哥要知道自己的腌黄瓜被干弟弟雪藏了,得伤心死。
张津望卷起袖子,从米缸中舀出晶莹的米粒。他淘洗干净,随后将洗净的米放入砂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火候调至小火慢炖,让时间慢慢酝酿出粥的醇厚与香甜。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津望没有闲着,他切了点他哥做得腌黄瓜,进行简单的重新调味,制成一小碟酸甜小菜。
终于,粥熬好了。张津望将粥盛入两个精美的瓷碗中。奶白色的粥面泛着诱人的光泽,质地如酸奶一般粘稠。
两人端起粥碗,温度透过碗壁传递到掌心,仿佛连指尖都温暖了起来。他们轻轻吹了一口气,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细腻的米粒在舌尖缓缓化开,释放出浓郁的米香与甘甜,瞬间填满整个口腔。
两人不婻沨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谢锐一口接一口吃着小菜,很快一碟腌黄瓜就见了底。
这不是挺爱吃的。张津望隔着瓷碗偷瞄谢锐,忍不住暗地里想。
就在这时,张津望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破了安静的用餐。他瞥了一眼,没怎么多想,直接按下接听。
“怎么了?”他把酸黄瓜咬得嘎吱嘎吱响。
杨松云懒洋洋地说:“你哪去了?我等你回家吃饭。”
“我不给你说了我跟谢锐有事儿嘛,你非等我干嘛,吃饭还要我给你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怪不得写不好言情小说呢。”杨松云揶揄道,“这么不解风情。”
“滚吧你。”张津望和他又互喷了几句,哭笑不得地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他听到谢锐语气没有起伏地问道:“谁?”
“我室友,都说今晚不回家吃了,还打电话来问。”张津望随口回答道。
谢锐的筷子突然停在小碟上方。
“能是为什么?”片刻后,谢锐笑笑,语气依然冷静,“这来电时机挺有意思,算准了我们两个吃饭的时间来刷存在感。你那位偶像的举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多想什么?”张津望有点懵。
“不知道你是呆,还是蠢,还是笨,还是傻,还是无脑。”谢锐沉下语气。
“草。”有没有天理,他吃着白粥唱着歌,就被谢锐给骂了。
“你心比太平洋还宽广,杨松云那点小心思在你这儿就跟水滴入海了,居然毫无知觉?”谢锐说,“都打到城门口了,你还当外面放烟花,非得攻破你这座城,在你头上插旗才满意?”
张津望总算回过味来。
不是,杨松云就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怎么被谢锐曲解成这样的?高中语文阅读理解也不带这么玩啊。
更何况他没有对象,在杨松云眼里,他们俩就已经有生殖隔离了,他比配种过的猪魅力都小。
“我……”
张津望还没来及开口,谢锐就推开椅子,起了身。
“吃饱了。”谢锐轻声说。
“就喝一碗?我煮了好多。”张津望连忙举起锅。
“牙疼。”说罢,谢锐转身直接进了屋。
“牙疼,牙疼……”张津望放下烤瓷锅,小声嘟囔道,“那还吃这么多腌黄瓜。”
张津望从谢锐家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打开门,本以为杨松云会闷在房间里码字,没想到对方居然端坐在餐桌旁,他的宠物黑鳞蛇缠着他的小臂吐信子。
“你坐这干嘛?跟门神似的。”张津望一边脱鞋一边嘟囔。
“等你啊。”杨松云双手交叠,抵着下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