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就着水杯将药吃了下去。
吃完,他才对着顾屿舟开了句玩笑,“好苦呀。”
没想到,对方从西装里拿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放在了他嘴边。
郁桉眨眨眼,张嘴咬住,舌尖一卷,含在一边。
甜甜的奶香味弥漫在口腔里,刚刚那股药味也被压住。
他弯起眼,“谢谢您,顾先生。”
顾屿舟眉眼沉沉,看着他此时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颊,心里想到的却是助理给他发的那个视频。
视频里,郁桉一个人被留在了湖边,像是拼尽了全力伏在岸边,但却没了力气爬上去,然后又慢慢滑进了湖里。
只瞬间,水上冒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白色气泡。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中才又挣扎着露出一只手,被路过的人看到后才将郁桉救了上来。
顾屿舟眉头始终皱着,忍不住想,要是没有人路过,郁桉又该怎么办?
郁桉察觉到他的情绪,“顾先生,您心情不好吗?”
顾屿舟看向他,“一个人住医院,怕不怕?”
郁桉鼻尖突兀地酸涩了一下,摇摇头,“不怕。”
说完,他又垂下眼,看向还在输液的手,慢吞吞说,“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没人陪我说话。”
顾屿舟走到他面前,“郁桉,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郁桉微微睁大眼,抬起头来看向他。
顾屿舟继续说着,“在确凿证据下,可以追究郁清刑事责任。”
郁桉这才意识到,原来顾屿舟说的是他落水这件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了顾屿舟的答案,但他还是没忍住问,“您相信我?”
“不管有没有视频,我都相信你。”
郁桉点点头,眼睛不可控制地弯起来,“我不想再去辩解这件事情了,而且——”
他笑了声,语气轻松,“我已经报复回去了!”
所以在他心里,郁清拉他下水已经算是抵消了,加上妈妈还需要郁清,所以郁清不能有事。
不过现在不管郁清有没有事,都和他无关了。
病房门被敲响,护士开门进来,问了郁桉几句身体的情况,最后给他拔了针,“今晚可以回去,也可以在医院住一晚。”
郁桉毫不犹豫,“我要回去。”
护士点头,看着郁桉还有些虚弱,忍不住说,“照顾好自己,一旦感冒就立马来医院,不要拖着,会越来越严重的。”
听到郁桉应声,才又看向顾屿舟,“来这边办出院手续。”
“好。”
等办完手续,顾屿舟进来,就见郁桉正从厕所出来,手还扶着墙,明显是没什么力气,走路都有点困难,随时要摔的样子。
他皱皱眉,大步走过去,微微弯腰,然后一只手臂托住了郁桉的屁股。
身体脱离地面,视线猛地拔高,郁桉一时不太习惯,下意识拿手圈住了顾屿舟的脖颈。
“顾先生……”
“抱紧,带你去车上。”顾屿舟温和的声音传来,脚步很稳。
郁桉闻言,将脑袋埋进了他脖颈里,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莫名感到安心。
这次没回出租房,而是去了小别墅。
虞绫在知道郁桉生病后,就吩咐保姆熬了鸡汤和白粥,得知他们快到了时,才盛出来放凉。
郁桉下车后,一到家里就被投喂,吃完胃暖暖的,力气也恢复了很多。
平平从他回来,就一直蜷在他脚边,似乎是看出来他生病了,一步也不离开他,跟着他一起上楼去了房间里睡觉。
看郁桉上楼,顾屿舟才问虞绫,“郁桉以前生日时,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虞绫摇头,“怎么了?”
顾屿舟皱眉,没说话了,视线移到沙发处。
虞绫跟着看过去,笑了下,“这是我存好的郁桉的照片集,要看看吗?”
顾屿舟起身,坐了过去。
-
郁家。
书房内,郁父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突然想到夹在书里的照片。
他翻了翻,没翻到,喊了声管家。
“郁桉呢?怎么这几天,在家都没见到他。”
管家思索几秒,说,“兴许是剧院太忙了。”
郁父皱皱眉,“忙到饭都不回来吃了。”
管家微微低头,没说话。
过了会儿,郁父又说,“在外边要花钱的地方也多,你给他打一笔钱过去。”
管家应了声好,只是在看到提示后,又走回来有些犹豫地说,“先生,二少爷可能是不用那张卡了,钱打不过去。”
郁父喃喃道,“怎么想对他好点,也这么难,你说,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管家闭上嘴,不说话了。
许久,郁父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
管家应了声好。
下楼时,佣人拿出放在冰箱里的蛋糕,问,“管家,这个蛋糕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应该不能吃了,我拿去扔了吧。”
管家刚要点头,但一想到那天郁宥那天带蛋糕回来的神情,还是又让他放回去。
“我去问问大少爷。”
管家又上楼,朝郁宥说了这件事。
郁宥顿了顿,“不用,先放着。”
他拿着相机,一张张看着郁桉小时候的照片。
相机里记录着小郁桉从出生到长大,每一岁每一个阶段都没落下,包括他长了几颗牙,什么时候会翻身了,会喊爸爸妈妈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