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顾琰懵了,他怎么躺在床上了?
再一看,月月不见了,昨天夜里的受了严重烫伤的病号也不见了!
他吓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隔壁病床后半夜才来的大爷见顾琰身手灵活,惊了一瞬。
“小伙子,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活蹦乱跳的?”
大爷一进来就见顾琰躺床上,以为他是病患,顿时奇怪道。
“床上的另一个人,你看见了吗?”
大爷满脑袋问号。
顾琰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心里又慌又急。
那个叫路德的小伙子,不会是拐卖犯,专门盯上月月了吧!
顾琰害怕极了,就要往病房外冲,要求院方调监控!
“哥哥,你醒啦。”月月跑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巨大熊娃娃,月月身边,则站着还提着早餐的路德。
顾琰:??
“你们——”
“对不起哥哥,吓到你了,我带月月出去买早餐,我不是人贩子。”
路德一眼窥破顾琰的内心想法,很是可怜地低下头说。
顿时,顾琰如遭棒击,脸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我不是,我没……”辩解太过苍白,顾琰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的哥哥,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以后熟悉了,就会好的。”路德很是大度地对着顾琰说。
看着路德一脸强撑笑容的模样,夜里顾琰起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然后再说一句:我真该死啊。
怎么可以怀疑纯洁善良、又体贴入微的路德呢?
心里最后的一点芥蒂和隔阂隔阂,瞬间消失了。
顾琰赶紧将路德拉了进来,并顺手提起路德手里的早点:“应该我去买的,你可是病人,胳膊还好吗?疼吗?要不要找医生再看看?”
不等路德回答,顾琰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去找医生了。
等顾琰带着医生过来,月月已经乖巧坐到小凳子上,眨巴着大眼睛,吃自己的豆浆跟油条,左一口右一口。
医生把路德手上的绷带拆了,眉头瞬间皱起来,耐着性子给换了药跟新绷带,医生松了口气,严肃道:“伤口烂成这样了,还乱动,这条手臂不想要了?”
医生最看不得糟蹋自己的人,口罩都挡不住皱起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看好他的。”顾琰连忙道歉。
他怎么能睡得那么死!!!
连路德把他弄到床上,还把月月弄走了都不知道!!!
忽然,顾琰眉心一跳。
他毫无察觉的,该不会——是路德把他抱上床了吧!
这孩子不是胡闹嘛!
顾琰是又心疼,又生气。
把医生送走,又拿了新药回来,顾琰板着脸坐到病床前。
月月看顾琰黑着脸,都不敢过来搭话了,老老实实地坐那儿玩儿自己的玩偶,喝干净的豆浆杯子跟装着油条的袋子,她也乖乖地自己扔进垃圾桶。
顾琰也不说话,就瞪着眼睛看着路德。
路德也乖,跟月月似的,眨巴着那双深邃好看的、像是夏夜星空的眼睛。
“哥哥,对不起。”路德道歉得十分痛快,还仰着头,衣服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琰还能怎么样?
难道还忍心给人脸色看?
孩子这么乖?
难道错的是孩子吗?
不应该是他这个家长吗?他不睡不就好了吗?
顾琰自己都没注意到,才一夜过去,他就以路德的家长自称了。
一瞬间,顾琰泄气了。
可一想到路德血肉模糊的手臂,顾琰就气不打一处来。
变得温柔的目光立马又凶悍起来。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他肃穆道。
路德连忙点头,并回复:“以后再也不会了。”
“要好好养伤,不然就留疤了。”
心里觉得留疤也没关系,路德嘴上却道:“我听你的,哥哥。”
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顾琰被哄舒坦了。
路德醒来以后,护士来做作记录,顾琰才知道,路德才来十八岁多一点儿,他都二十四了。
大了六岁呢。
顾琰彻底泄气了,他坐下来。
路德立马把他买的早餐塞到顾琰手上,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生怕顾琰只顾着生气,把自己给饿死了。
看着路德一副小狗宁愿饿着自己,都不愿意让主人饿着的样子,顾琰干脆把豆浆跟油饼接过来。
别人都喜欢豆浆配包子配油条,他就喜欢豆浆配油饼,他是怎么知道的?
“月月说的。”路德毫不犹豫地说。
顾琰看向懵懵懂懂的月月,摸了摸月月的脑袋,道了一句“乖”。
月月不明所以,东西都是大哥哥挑的,她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呀,哥哥说,自己不花钱,不可以挑挑拣拣,更不可以挑拣食物,不过哥哥不生气了,还摸她头,月月回以灿烂的笑。
顾琰摸够了月月,回头见路德也一副求抚摸的样子,他抽抽嘴角,浅浅拍了拍路德肩膀,就开始吃早饭。
当然他也没忘投喂路德,自己咬一口,再给路德喂一口,他吃油饼,路德吃包子,他喝豆浆,路德喝豆花。
顾琰不由得想起,金灿跟路德的口味倒是一样,他心里就更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