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们自己也做不出这么香的味道,承二到底是怎么做的?
郝氏笑着说:“行了,干活吧。”
“郝婶。”承隽尹从灶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大碗里是泛着油光的红烧猪肉,“今天做的多了些,麻烦你把这些分一分。”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一碗肉不多不少只有五块肉,肉有大有小,郝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分给南氏的时候拿了一块最小的肉。
南氏抓着荷叶的手一紧,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肉用荷叶包好,揣进怀里。
哑哥儿分了一块最大的肉,他愕然的摆手,指着碗里那块最小的肉,意思是这块就行。
郝氏却强势的将肉放进他手中的荷叶里,“这院子里就你干活最卖力,这块肉你该拿。”
哑哥儿闻言,将荷叶递给他,用手比划。
你才是最卖力的那个。
郝氏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没好气的说:“去去去,把肉收好赶紧去干活。”
哑哥儿抿唇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肉包好,揣进兜里没吃。
昙哥儿虽然馋的很,但他也没吃,他想拿回去给他爹吃。
怕干活的时候肉香太诱人,他还专门把肉往远的地方放,想着回去的时候再拿。
太阳西沉的时候,郝氏等人陆陆续续的回去了。
哑哥儿每次都留到最晚的时候再走,他知道自己这份活来之不易,所以干活格外卖力,也格外珍惜。
忽的,眼前一暗,他疑惑的抬头,对上了南氏冰冷的眼。
“把你的肉给我。”南氏语气命令,“否则我就把芝麻带回去,告诉所有人是你拿的。”
哑哥儿是个哑巴,有口难言,就算他想解释,又有谁有耐心去看他瞎比划?
哑哥儿红了脸,比着手:我看到了。
南氏皱眉问:“你看到什么了?”
哑哥儿指着灶房。
灶房的红果子是你放的。
他紧抿着唇,比划道:棠哥儿很好,你不该这么做。
南氏嗤笑一声,“就你一个哑巴也敢教我怎么做?”
她直接伸手朝哑哥儿胸口抓去,她看到哑哥儿把肉放在这了。
哑哥儿捂着衣襟,拼命摇头。
这是他留给爹娘的。
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沾到油腥了。
南氏近来诸事不顺,本就心情不好,被哑哥儿一抵抗,面容一扭,猛地将哑哥儿推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一个哑巴也配吃承二做的肉?”
哑哥儿屈辱的红了眼。
“你在干什么!”昙哥儿欢天喜地的回去,想着跟刘郎中一起吃肉。
结果到家才发现最重要肉竟然忘记拿回来了,他连忙跑回来,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一幕,他气的脸都红了。
南氏脸色微变,明显慌了神。
屋里的棠哥儿和承隽尹闻声走出来,看到摔坐在地上的哑哥儿时,皆是脸色一变。
棠哥儿快步走过去将哑哥儿扶起来,问:“怎么回事?”
南氏迫不及待的说:“他想偷东西,我看到了,连忙拦住他。”
哑哥儿慌张的摇头,他拼命的比划着,想证明自己的青白。
“你胡说!”昙哥儿厉声反驳,“你明明说哑哥儿不配吃承二做的肉!”
南氏牙一咬,“是我说的,但那是因为他偷东西,我气急才这么说的。”
他看向承隽尹,模样娇柔,眼神恳切,“你信我。”
承隽尹厌恶的问:“我为什么信你?”
南氏神色一僵,继而看向哑哥儿,言辞凿凿,“哑哥儿,我知道你家穷,但你也不能偷东西啊,棠哥儿对你还不够好吗?”
哑哥儿死死的抓住棠哥儿的手,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哀求的看着棠哥儿。
他没有做。
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比划的内容没有多少人能看的懂,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耐心看。
可他不想失去这份活,因为这个活,他的爹娘不需要再挨饿,他们一家也不用再被看不起,更不需要畏畏缩缩的看人脸色。
他不想再过从前那般日子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是个哑巴、废物,连话都不会说,又有谁信他。
他垂下眸,神色黯淡,面露绝望。
“我不相信哑哥儿会做出这种事。”棠哥儿声音一重。
哑哥儿心口一跳,看着棠哥儿,眼底泛起水雾。
棠哥儿信他。
南氏死死压着心中的嫉恨,哀声说:“棠哥儿,我心知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我是为你们抓住了这个偷东西的贼人,难道这样还得被倒打一耙吗?”
昙哥儿此时也困惑了,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可哑哥儿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哑哥儿拿出包着荷叶的红烧肉,指着南氏,费劲的表达出他的意思。
南氏立刻反驳,“我自己有,为什么要抢你的?”
哑哥儿不知该怎么解释,急的都快哭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陈扰平扶着门框,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恰好目睹了事情经过。”
柴房是离郝氏等人干活最近的地方,刚才他正看书,忽然听到几声细小却尖锐的声音,这声音扰的他无法静下心,便从窗口处看个究竟。
哑哥儿被南氏推倒时,他便想出去帮忙,却又听到昙哥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