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三字走了,棠哥儿摸了摸肚子,眼神一沉。
若天黑后夫君还未回来,他便去县城寻他。
他走进灶房,问:“仵哥儿,你也是做买卖的,可算得了账?”
仵哥儿一边炒芝麻一边应道,“可。”
棠哥儿心定了,“若我去县里,这酱料买卖便先由你做主了。”
“啊?”仵哥儿一惊,“你要一个人去县里,那怎么行?你可是孕夫啊。”
棠哥儿只反问道。“孕夫又如何?”
他先是夫君的夫郎,才是孕夫。
饕餮焦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承隽尹啊!你再不回来,你夫郎就要跑了!
我可拦不住啊。
“砰!”门被踹开,一群人呼啦啦的冲进酱料院子,神色凶煞,“棠哥儿,你在正好。退钱!酱料我们都不要了!”
虽说承隽尹被抓时并没有说是何事,但纸包不住火,酱料吃死人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县城。
他们也知道这事定是有猫腻,毕竟屋渐是什么人,他们心底都清楚。
但那又如何,承隽尹惹了县令,这酱料买卖定是无法再做了。
若是他们不赶紧来退钱,怕这钱就拿不回来了。
棠哥儿小脸一沉,“为何不要?”
“你们酱料吃死人了,承隽尹都被抓去衙门了,你还有脸问我们要不要?”
“我当初就说一个哥儿做买卖不靠谱!你们看,这会儿出事了吧?偏偏承隽尹被抓后,这家除了一个哥儿,连其它主事的人都没有!”
棠哥儿只感觉脑子一空,刹那间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无法去想。
第52章 棠哥儿奔走救夫
“棠哥儿!”郝氏扶住棠哥儿摇摇欲坠的身体,对那些人怒吼道,“当初是你们求着要买酱料的,这会儿一群人来逼着一个孕夫退钱,你们有良心吗?”
昙哥儿护着棠哥儿,“这做酱料的辣椒芝麻都是我们洗的干干净净才送去给仵哥儿做的,我们自己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吃死人!”
商人们说不过他们,本想仗着自己是汉子强来,却见小中小偏从棠哥儿身后走出,嗤牙咧嘴的朝他们靠近。
他们吓得往后一退,惊呼,“狼!怎么会有狼!”
有商人恍然大悟道,“好啊,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不还钱了!竟是连狼都抓来防着我们了!”
“呸!”昙哥儿怒道,“瞎了你们狗眼了,这是狼狗!”
“钱退给你们。”棠哥儿直视商人们,“从此以后,只要是来退钱的商人,日后我们家做的任何东西,都不卖与他们。”
商人们嗤笑,“谁稀罕!”
棠哥儿从怀里拿出钱,将钱一分不少的退给他们,待他们走后,棠哥儿将钱袋子递给仵哥儿,“仵哥儿,这儿交给你了。”
郝氏意识到什么,忙道,“棠哥儿,你不能去!”
棠哥儿缓慢又坚定的挣开他的手,“我必须去。”
说罢,他背上箩筐,从灶房里拿走一小袋芝麻糊,带上水,打开院门往工坊的方向走去。
饕餮知道这次拦不住,默默的跟上了。
来到工坊,棠哥儿并未惊扰承三字,而是无声无息的架着牛车走了。
他并没有去县里,而是往芩州的方向赶。
他不信酱料会吃死人,这多半是屋渐为拿到酱料方子故意诬陷夫君。
他若是去县里,也是自投罗网。
这个时候,唯有芩孟连能救夫君。
初春,天气还未转暖,刺骨的冷风无缝不入,棠哥儿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架着牛车。
饕餮懂事的窝在他腿上,为他的肚子挡去些许寒风。
小路并不平,棠哥儿来的急,牛车上并未像往常那般垫着软垫,偶尔车颠的很了,棠哥儿便会不适的皱起眉头。
他日夜不停,连赶了三天的路,却还未赶到芩州。
芩州太远,他心知再赶下去牛车受不住,若是牛车倒了,他连回都回不去,又何谈救夫君。
他只能停下,连日赶路的疲惫让他的眼皮灌铅似的沉重,刚把牛车栓好便倚在树下睡了过去。
他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夫君鲜血淋漓的倒在血泊中朝他呼救,他想救夫君却无法靠近夫君。
无措和恐慌让他骤然惊醒,他脸上一片冰凉,竟已泪流满面。
……
山香县地牢,承隽尹从梦中惊醒,“棠哥儿!”
“吱!”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他面前跑过去,承隽尹仰头靠在墙上,心焦如焚。
他梦到了棠哥儿得知他被抓,情绪激动之下小产了。
梦里的棠哥儿哭的撕心裂肺,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过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棠哥儿身下血流不止,而后倒地不起。
他咬紧牙关,看向牢笼外。
这么久没回去,他被抓的事瞒不住。
他怕棠哥儿为救他,会做出什么不顾自身安危的事,便让衙役帮他给棠哥儿报平安,承诺出去后给衙役一百两银子。
算算时间,衙役也该回来了。
可他没等来衙役,却等来了屋渐。
“承隽尹,听说你夫郎有孕了?”屋渐笑得意味不明,“这么关心他,我把他找来陪你如何?”
承隽尹瞳孔一缩,极力维持冷静,“他又不知道酱料方子,你让他来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