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荨芸从人群中钻出个脑袋,看到承隽尹惊道,“哇!哥夫,你上哪玩土去了?”
承隽尹尴尬的干咳两声,棠哥儿将怀中的小竹子抱给熊贝苗,拿出罗帕轻轻擦拭着承隽尹额头上的汗,又看向狗困,“披风给我。”
狗困忙把手中的披风递给棠哥儿,棠哥儿接过,踮起脚尖披在承隽尹身上,埋怨道:“外头这么冷,你出了汗还敢出来,也不怕受了风寒。”
承隽尹抓住棠哥儿冰凉的指尖,用手心的温度暖着,笑道:“夫郎不嫌我脏了?”
棠哥儿嗔他一眼,看似生气,实则没带多少怒火,“脏,可脏了。”
他将罗帕塞到承隽尹怀里,“罚夫君再买条新罗帕给我。”
承隽尹顺势将罗帕收起来,“行,那这条罗帕就是我的了。”
他已经收集了小半箱棠哥儿的罗帕了。
“夫君不会又想把罗帕收起来吧?”棠哥儿无奈,“那些罗帕都旧了,日后也不会再用,夫君你收着做什么?”
承隽尹只道,“那是棠哥儿给我的,我如何能扔?”
棠哥儿莫名红了脸,低头催促道,“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夫君快去洗洗。”
“好。”承隽尹想摸摸棠哥儿的头,但想到自己手很脏,又收了回来。
承隽尹走后,棠哥儿才走进屋里,看着完全大变样的厢房,他想到什么,问一旁的阿大阿小,“这可是火炕。”
阿大脸色涨红,“是的,我刚才摸了下,炕上是热的!”
炕一热,屋里头都暖和了。
阿小冷静些,“就是不知道能热多久。”
阿大又道,“不管热多久,这都是好东西啊。”
他的声音哽咽,“大人没有骗我们,有了这东西,再也没人会在睡梦中被冻死了。”
棠哥儿看着火炕,心口发烫。
不仅是高兴,更是自豪。
他上辈子不知是做了多大的好事,这辈子才有幸得到夫君的倾慕。
熊贝苗走到棠哥儿身侧,“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先在小竹子的屋里做?”
棠哥儿面色一僵,心虚的垂眸道:“夫君是第一次做火炕,定是怕做坏了,才用我们自己的厢房练手。”
熊贝苗拧眉,“那该用我们的厢房练手,你身子也弱,可受不了风。”
棠哥儿:“……”
夜深,棠哥儿躺在炕上,感觉全身热乎乎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汗。
承隽尹凑过来,下意识的想抱住棠哥儿,棠哥儿却抵住他的胸膛,“夫君,热。”
承隽尹:“……”
棠哥儿平躺,双手搭在身前,无视承隽尹幽怨的眼神,闭眼道,“就这么睡吧,夫君好梦。”
承隽尹一把将棠哥儿抱进怀里,磨了磨牙,“抱着你我才能好梦。”
棠哥儿推不开承隽尹,扁了扁嘴,“好吧。”
他说的委屈,可也睡的最快。
不止承隽尹习惯抱着棠哥儿睡,棠哥儿也习惯了在承隽尹怀中入睡。
隔天,承隽尹便让阿大阿小在景一的厢房做了一个火炕。
做这个火炕时,还有三两个工匠围观学习。
他们都是被阿大阿小喊来的,听阿大阿小说了火炕的神奇,他们都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由于是阿大阿小第一次做火炕,承隽尹也在一旁看着,亲自指导。
不多时,火炕便做好了。
工匠们感受到火炕的温度后,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阿大得意的笑,“瞧见了吧,我可没骗你们。”
工匠激动的说:“没骗!没骗!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活?”
县令大人将这么好的手艺教给他们,不要他们钱,只要求他们在学成后给县里的穷苦人家盘炕,而后他们便能凭着这门手艺挣钱。
“你们若是不觉得累,现在就可以开始干活。”承隽尹声音一沉,“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干活收钱天经地义,但每盘一个炕,价格不能超过五十文。”
工匠们连连点头。
盘一个炕五十文,一天盘一个炕,一个月便能有一两五百文,这对他们而言已是一笔巨款。
在蝉铁县,有些人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都挣不到这些钱啊。
他们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离开县令府,饭都舍不得吃就往名单上记录的第一个贫苦人家赶。
这户人家正是然婆婆。
然婆婆瞧见一群壮汉敲开她家的门还吓了一跳,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出来挡在然婆婆面前,“你们想干嘛?”
工匠们面面相觑。
这然婆婆不是孤寡老人吗?怎么家里还一个人?
虽然疑惑,工匠还是解释清楚自己的来意。
然婆婆问:“火炕是何物?”
工匠们笑着说,“这火炕可是好东西,您今晚用上就知道它的好了。”
他们说着,把东西一放就开始盘炕。
汉子想着这也是门手艺,正要避嫌,却被工匠们拦住。
“你若是想学就学,这门手艺是大人教的,大人说谁都能学,不过学会后你得跟我们一样给县里的贫困人家盘炕。”
汉子不敢置信,“真的吗?”
虽然听娘说这县令大人是个好官,但他被上一个县令坑害,心有余悸,并不是很相信。
但现在看来,这县令大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