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维持着诡异的坐姿，双腿岔开，双手扶在椅子中间微微仰着头，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像是顾卿如抬起她下巴，端详她的模样似的。
    顾卿如唰地抽回手，清了清嗓子。
    苏以墨也低下头，视线漫无目的地在瓷砖上打转。
    二人都在努力假装无事发生。
    顾卿如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这表格你拿回去多背几遍，到时候采访的时候，不要一口气都说完了，分成几场采访说，要是忘了，我会提醒你的，到时候记得随机应变。”
    苏以墨挠挠头，老实地一一记下。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背东西了，这生锈的脑袋也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住。
    “一定记住了，最近一次采访是两天后，你先看这几处绿色格子的，其他的按照顺序背就行。”
    “哦。”苏以墨闷闷应道。
    “明天视频抽查。”
    “……啊？？？”
    来开个会，还带了作业回去，苏以墨欲哭无泪。
    当晚，苏以墨发了狠劲挑灯夜战，立志要背下所有内容，在抽查时让顾卿如对她刮目相看。结果看着表格里密密麻麻的字，困意控制不住地涌上来，最后一脑袋栽在桌上，睡得比平时更沉了。
    她是被曲雅的电话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脑袋正枕着用来记东西的草稿纸上，口水洇湿了大半张纸面，苏以墨一骨碌爬起来，在纸堆里翻找着，幸好，那张表格被她另外放了，没弄脏。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苏以墨接通曲雅的电话，对方问了昨天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苏以墨挑重点讲了，又略带哀怨地控诉：“你这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啊，我刚在梦里都把表格背下来了，这下好了，醒来全忘了。”
    曲雅没好气地留下句：“你醒醒吧！”
    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苏以墨：“…………”
    她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
    当晚，顾卿如准时打来视频，问她背的怎么样。苏以墨磕磕巴巴，“差，差不多吧！”
    顾卿如也不多说，问了几个问题，苏以墨勉强回答了两个，后面就答不上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背不下来。”
    让她意外的是，顾卿如一点也没生气，“没事，你有个印象就行，到时候我会提醒你的。实在不知道的，就由我来说。”
    “好。”苏以墨满口答应，心理压力小了不少。
    说完这些，顾卿如还没有要挂的意思，苏以墨等了一会儿，“还有事？”
    顾卿如手肘撑在桌子上，定定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以墨不明所以，“什么？”
    顾卿如耐着性子提醒：“你再好好想想，你答应我的事情，忘了什么？”
    苏以墨眉头紧锁，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之前送你回家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以墨眼睛忽然睁大了，心虚地看着顾卿如：“答应……什么了？”
    顾卿如一副你自己好好想想的表情。
    “哦！报备行程……”
    “你现在连消息都不跟我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顾卿如的语气还跟平常一样，但苏以墨就是觉得她有些生气了。
    “没，我是不想打扰你，而且我也没什么好发的……”苏以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哈！那是我自讨没趣了。”顾卿如气极反笑。
    “那我后面记得随时跟你报备。”
    顾卿如回避着她的视线，望着别处，也不说话。
    “那我先去洗澡了。”
    顾卿如：嗯。
    “明天初步计划睡到中午起床，点个外卖，下午在家待着，可能会看看电视打打游戏。”苏以墨态度良好。
    “嗯。”顾卿如仍然别着脸，但神情有些松动。
    “那我先挂了。”
    顾卿如：“……”
    “要不你先挂。”
    “挂吧！”顾卿如终于转过来看她。
    苏以墨讨好地笑着，几秒钟后，顾卿如挂断了视频。
    苏以墨一头雾水：顾卿如这么生气做什么？
    洗完澡出来，又收到曲雅的消息，苏以墨点开。
    曲雅：[明天你休息，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苏以墨：[不了，我不想出门]
    曲雅：[行，你现在也是少出门的好，要是缺什么记得跟我说，回头我替你带过去]
    苏以墨：[好]
    回完消息，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看着对话界面，想了想，将顾卿如长按置顶了。
    刚松手，顾卿如的消息就发来了，对话框上出现一个红点。
    苏以墨点开。
    顾卿如：[明天有时间吧]
    苏以墨：[有时间]
    顾卿如：[发来一个定位]
    顾卿如：[下午一起去这个商场看看]
    苏以墨：[好啊，去干嘛]
    顾卿如：[……去买菜]
    苏以墨：[……]
    对话框安静了，苏以墨准备放下手机。
    “叮咚——”
    顾卿如：[中午去吧，顺便在商场里吃个饭]
    苏以墨想了想。
    [好，明天我来请]
    [为什么？]
    [为了之前的所有]
    隔了几分钟，顾卿如发来个[好]，配上系统自带的[微笑]，就是之前苏以墨发给她的那个表情。
    苏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