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朋友太有意思了。
黄泽类的心思百转千回,思忖半天,下定决心,状似随意、但其实目的性极强地问应湉:“你有男朋友吗?”
应与峥皱起眉头:“你们谁好像问过这话。”
黄泽类连忙撇清:“不是我啊,是你那群兄弟。”
确实有人问过,去年暑假在大排档那晚,他印象深刻。应湉让人感到惊艳,尤其出现在他们这群男的中间,像璀璨的烟花,有些血液里沸腾的东西按捺不住。
但当时应与峥那态度,也让他印象深刻。
“你有男朋友吗?那会儿你说没有,现在有吗?”他似乎很迫切想知道答案,刨根问底。
应湉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缘由是什么,但她仍旧保持着那套说辞:“没有。”
霎时,黄泽类一颗心猛地坠入谷底——完了。
她要是有男朋友,好说。没男朋友就有点难办,毕竟施漾这人确实很勾人。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有对象也能越界。不是怀疑应湉的人品,但这玩意儿也说不准。
真他妈烦啊施漾,他这一天到晚到底操的什么心。
不知道黄泽类在心里骂了自己三层楼,施漾在听见应湉说没有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也沉下去,失落涌上来,有点憋屈。
阴郁乌云迅速将他包裹,烦得不行。
除名就算了,直接说没有,把他这个人也给整没了。
“诶嘿!”应与峥举起手里的牌,“哥们儿胜券在握了!”
施漾眼皮都没抬:“握的优惠券吧你。”
随便把牌往黄泽类手里一塞,冷着脸起身,声音也很冷淡,“坐麻了,透口气。”
黄泽类被迫捏着一把牌,表情呆滞。挺懵的,怎么就让他这个看戏的人上场了。
扯掉脸上贴着的两根彩色纸条,施漾胡乱捏成团,扔垃圾桶里,推门去了阳台。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但外面很冷。阳台上风有点大,深夜气温低,空气里反复盘旋着霜雾。
他两只手臂搭在栏杆上,看向远处,手里捏着手机,在指间随意地转着。风有些迷眼,吹乱他的头发。
山间被大片橘色灯光渲染,重重叠叠,随着山脉蜿蜒。
屋里,应湉从施漾起身去阳台开始,坐那儿就心不在焉。
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他落下的一道背影。和室外的天气一样,说不出的冷。
看出来了,这狗生闷气呢。
他也就这样了,负面情绪很难抛给她。真生气一个人呆会儿,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再来找她。
应湉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生气了?]
阳台上的人保持着懒散搭在栏杆上的姿势,捏着手机很快回她:[没]
他回完这一个字的消息,就推开阳台的门进来了。
坐在沙发那儿,双肘搭在膝盖,低头,宽大的手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敲字。
灰色卫衣领口被他拽下来了点,露出颀长的脖子,半截锁骨。喉结凸起,肌理线条流畅性感。
脖子上的黑绳拂过锁骨,末端那枚红玉平安扣没入领口,微悬空,看似摇摇晃晃。
应湉正想起身,手机震了下。
施漾:[少吃点冰的,肚子疼我可不管啊]
她这一晚上不是冰饮料就是冰淇淋,这会儿手上还拿着冰啤酒。
没把自己哄完,又关心她大冬天吃太多冰的东西,憋着气和她较这个劲儿,嘴硬心软。
她敲敲手机:[哦,不吃了]
还真放下了手里的冰啤酒,又道:[别生气了小狗]
“有烟花!”方盈可一歪头,看到窗外的夜空炸开一朵橙红色的烟花。
赵予溪撑着胳膊往后仰:“哪呢?”
应与峥见怪不怪:“出门没看日历吧你,今天北方小年。”
一群人就这么推搡着去了阳台。
烟花映下的光影里,施漾靠在最边上,影影绰绰映在他的脸上。
风拂过,莫名有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应湉觉得,其实他私下大多时候的底色就是如此。
“看看看,蓝色烟花!”赵予溪拽了拽应湉,她只好回头,看到黄白色的火光往下坠,突然变成蓝色,在夜空中炸开。
蓝色的火光四面八方飞溅,像蒲公英。
天气很冷,但周围的民宿都很热闹,跑出来看烟花的人不少。
施漾转身进屋:“我进去拿酒。”
应湉说她也去,逮着机会钻进屋里,直奔楼梯口把灯关了。
灯关的突然,施漾霎时陷入短暂的黑暗,眼睛一时间没适应,手上动作顿在那儿。
应湉走过去,离他很近。
月色、烟花,混着山上的霓虹灯带,一并照进来,朦胧模糊。
月桂香味逼近,施漾呼吸一窒。手指被轻轻勾了勾,她从他怀里蹭过去,拿走他面前那瓶啤酒。
“应湉。”他突然出声。
声线低沉,在黑暗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明明阳台的门关着,却仿佛卷着室外的冷空气。他的气息落下来,轻轻柔柔地覆在她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