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上来,刺激着口腔。泛白的血从罗霄唇角溢下,脚下的大地颤动着形成土墙将罗霄带至半空,恰好地避开了女人的术式。
女人神色一变,戾眸沉沉地睨向现身的应诀。“你这是什么意思,应诀?是想抢功劳,还是要放走他?”
应诀的手枕在后颈揉按着,他歪头一扭,是一道清脆的骨响声。应诀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就是一副阴沉的模样,而现在他戴着兜帽,头发被压下来显得更加生人勿近。他唇角弧括渐深,调笑着问:“你是有什么表演型人格吗?还是想内讧?啊——我知道了。”应诀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他抻臂将土块掷出去,原本小团的土块骤然变成一张血盆大口。
噗呲——
罗霄紧闭双目偏过头,血腥味很快就被风吹着送往罗霄鼻尖。他已经闻惯了血腥味,可一些年轻的新兵已经双腿瑟抖地跪在地上干呕。
“你不是有表演型人格,只是单纯地看我不爽,就像以前一样。”应诀看着只剩半截身子的女人眼神空洞,半晌,他又将视线投往天空。每次抬头,应诀都没见到那只彩色尾巴的白鸟飞过。“你总爱编一些胡话来骗我。”
说完这句话,应诀又陷入了沉寂,他的目光停留在天上,忽而扯着唇一笑:“帮你报完仇了。”
“罗霄!”应诀大喊一声,“现在轮到我们了。”
大多数赫鲁士兵都傻了眼,他们本就依仗着女人的术式来进攻,可现在指挥官却杀了她。他们不知所措地抱着枪支,异能者也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做。然而这样的静默很快就因为骆成清醒后的一句“杀”消散,喊杀声再一次充斥在长生路。
应诀双手插在兜里等待着罗霄出招,他早就该死了,在六岁那年就该死在雷家的赌场。那样的话一了百了,也无需再经受后来的痛苦。偏偏这样一条烂命被那人视若珍宝,如果当初那个女人没有告密的话,也许那人也不会与他变成之后那畸形扭曲的关系。她多爱护她的头发,自己之后却为了保全自己硬生生地剪去她留长的发,也是自己率先起了杀心。可到最后,还是自己在苟活。
应诀垂下眼帘,久违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对罗霄说:“罗霄,我已经活够了。”
罗霄的眼中有不舍有决绝,“雷家灭门是你做的?”
应诀没有否认,他曾经受过罗霄的照拂,之后又在某只撒欢的猴子的撺掇下成为了同伴。而现在,他一心求死,人能够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所以他现在显得格外和善。
应诀无所谓地摊开手:“不然呢?就差她一个了,平常没有机会,现在的赫鲁人团结的不像话,稍微说一点什么,都可能直接被判离间,然后拖下去喂异种。正好趁着今天,结束这一切。”
罗霄:“你倒是没心没肺,自在得很。”
应诀:“少废话了,罗霄。”
罗霄做好攻击姿态,“那你何不在杀完她以后就直接自杀,还给我省点麻烦。”
应诀俯身冲上前,他本就是矫健的猎鹰,速度之快罗霄险些没有看清。“再怎么样,我也算半个赫鲁人。”
罗霄提剑格挡住土刺,应诀将他逼退几步,鞋底碾过土被被黄泥覆上。罗霄垂首望了一眼,勉强地笑道:“到底是你想死还是你想让我死啊.....”
“两者皆有这个回答行不行?”
明明是在殊死搏斗,可两人却像是寻常的嬉笑打闹般揶揄对方。罗霄将力集中在手将剑上挑迫使应诀与他拼剑,应诀的脸上依旧泛着笑容,他越是笑,罗霄的心便越是寒。
“不用异能?”罗霄挑开应诀的土刺跃至后方,他们都在等对方真正起杀心下杀手的那一刻,否则无论如何两人都没办法使出全力。
罗霄半眯着眸,突然耳边传来了呼救声。
“罗队!求求您救救我奶奶!救命啊!”
罗霄被这一喊声分了神,他回过头时谢无尽正满脸涕泪地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孩子?!
罗霄来不及思考,他中指与无名指交叉,拇指相抵结印。
轰隆——
巨型的木像破土而出,莉莉丝双手合十的模样肃穆而美丽。木像很快运作起来,罗霄借此机会朝谢无尽奔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右臂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被生生扯断。罗霄伸手去探阿楠的鼻息,如游丝般,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和风而去。
一只c级的异种就在不远处,察觉到自己与罗霄的差距以后便收敛了气焰不敢上前。
“罗霄!快撤退啊!a区的内鬼是高层,他们根本不会派来增援!他们是来杀你的!”
扶华再一次拨动了星链,然而等罗霄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时,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向自己呼救的少年,他涕泪四流,手里握着的匕首掺了剧毒。他颤抖地松开手,双膝瘫软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给罗霄叩首:“对不起罗队!对不起罗队!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杀了我奶奶的。”
毒素很快麻痹了罗霄的神经,他颓然地倒在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石头上。
“对不起罗队....呜...我是畜生,对不起对不起!”
耳边的哭声渐渐变得模糊,他这样谨慎的人,怎么会中这种招呢?
明知道人心险恶,可罗霄还是怕那百分之十的真。如果那个少年的奶奶真的遇到了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