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瑜被他挑破,自己先脸热起来,用手扇风,咳几声。
看她这个反应,姜善中心里也有数了,他低头,神色不辨,最好总算点了头:“不要太娇纵,两个人不要闹脾气,有话好好说。”
姜君瑜想,我一点都不娇纵,也不会闹脾气,有话自然也是好好说的,这应该和裴琅说才对。
“殿下呢?”姜善中又问。
“和李都尉去剿匪了。”姜君瑜回答,忽然也有点担心,不知道情况如何,会不会有问题。
姜善中神色一顿,被姜君瑜捕捉到,她赶紧问:“怎么了?是很危险么?”
沉默片刻,姜善中到底开口:“匪贼近万人。”
*
已经入夏,傍晚的余晖照在人身上还是有些热意,迎面而来的风也不见得有多舒服。
姜君瑜站在廊桥,来回踱步。
福嘉看她转来转去,脑袋都痛了:“太子表哥能算计得很,少时只身闯什么单于的营帐还能全身而退,你就不用着急了。”
八字只有一撇的事,姜君瑜暂时没告诉福嘉,怕她看出来,只好坐下:“我没着急!”
“好好好,我着急。”福嘉顺着她,自己站起来,兜圈:“啊呀,表哥怎么还没回来!”
她用眼神示意姜君瑜。
姜君瑜只好顺着她,装作福嘉的语气:“你别担心!殿下能算计得很,少时只身闯东狄单于的营帐还能全身而退,吉人自有天相。”
福嘉被她逗乐,刚要继续演下去,就收到了好消息。
小厮跑进来,同福嘉郡主说:“郡主!太子殿下突然现身,同李都尉剿尽了城郊的匪贼,现已被圣上喊进宫了!”
姜君瑜眼睛一亮,福嘉喊人退下去,刚要和姜君瑜继续演,就看见对方风风火火地跑出郡主府:“下次再演!”
福嘉:……
下次还怎么演这场嘛?!让他再去剿一次?
*
金銮殿的龙涎香熏得重,透过香料焚尽腾起的烟雾,李都尉只能看到神色不明的成景帝。
裴琅起死复生。
成景帝皱眉,很快又松开,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
他上上下下将人看了一圈,很生疏地露出一个“慈父”的笑:“好在你平安回来了,还立大功一项。”
裴琅神色不辨,只说多亏李都尉指挥有方,儿臣不过顺道经过,同李都尉帮了点小忙。
成景帝问他如何获救,他说险些丧命之际,偶遇名医,已经将名医请去了东宫, 改日替父皇寻长生不老之良方。
成景帝大喜,听他回复无所纰漏,于是将这事按下不谈,赏了裴琅一些东西,就让人退下了。
裴琅到东宫时,正巧在门外抓到一只姜君瑜。他拎着人的衣领拽进去,领到书房。
姜君瑜扑腾几下,发现被他拽着走还挺舒服,不用使力,也就由着他了。
太子书房闲人免进,郑朝鹤正在看圣上赏下来的东西,看到裴琅和后面跟着的姜君瑜,面色一顿。
对上裴琅的视线,识趣地走开了,末了,又绕回来,小声:“我看殿下带回来那个棋盘,挺好看的,不若……”
“好啊,”裴琅答应得很痛快,他弯嘴角,和人好商好量“棋盘和你的命,只能要一个。”
郑朝鹤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走了。
“郑先生也喜欢下棋?”姜君瑜歪头。
“喜欢,但下得烂。”裴琅坐下,把姜君瑜拎在,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隔空用手指点点远处的箱子,问她有没有想要的。
成景帝送东西大方,但送得也烂,都是一些姜君瑜不感兴趣的,她看了几下就兴致缺缺。
裴琅安慰她说带她去自己私库看。
姜君瑜有点心动,但忍住了。
金钱与我如浮云。她想,又问裴琅:“殿下明天去不去福嘉的寿辰宴?”
“去。”裴琅回她,在里面挑了些好茶留出送去姜府。
“明日装不太熟,我还在想怎么同福嘉说。”姜君瑜惆怅,闺中密友成了嫂子,可能叫人难以接受。
裴琅低下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姜君瑜凑上去贴了下人的唇,再飞快地跳开,她拉开门,走得飞快:“我回府啦!知竹等我好久了!明日见。”
裴琅同她说“明日见”,但姜君瑜落荒而逃得实在是太快了,也不知道到底听见没。
他只好抵着唇笑了一会。
*
定亲王就福嘉一个宝贝女儿,生辰宴办得热热闹闹的,请了不少人。
王府的后花园也增设了好些摆设,看起来倒是挺新奇的。
做寿星要早起打扮,福嘉困得不行,拉着姜君瑜去后花园散步,一下子就看了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
林长风一下子看到她们了,跳起来同人打招呼,不用姜君瑜和福嘉多问,先说了情况。
“大将军幼子非要缠着太子殿下比赛拨筹击鼓,已经连输十五场了!”
姜君瑜对那人早有耳闻,任性无礼,打骂奴从,要不是投了好胎,犯的事都不知道够他死几回来。难怪一早上没见到裴琅,原来都怪他。
拨筹击鼓与投壶差不多,只是箭换成了更短的玉筹,壶换成了鼓。赢者可以将玉筹拿走,算是有意思有彩头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