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沅宁觉着自己肩膀处的衣料都已被沈莺眉洇湿了,埋在自己肩膀处的人才缓过了情绪抬起了头,睫毛上肉眼可见地全是泪花，鼻头也有些红红的。
    好像还有些可爱。
    “莺眉,你好受些了么？”
    沅宁伸手就着自己的袖子又给人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沈莺眉也抬手胡乱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两把。
    沈莺眉抬起头看向沅宁，小声道：“宁宁，你说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他都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一个人真的能够一边喜欢别人又和另一个人订婚吗？”
    沈莺眉原本清脆的声音也因为哭过变得有些低哑，说话时也有些哽咽。
    明明知晓沈莺眉的话说的并不自己，但沅宁听到沈莺眉最后那句疑问时还是不免怔了一下。
    是啊，一个人真的可以一边喜欢一个人又一边同另一个人在一起吗？
    她知道这是不好的。
    可是，现在自己好像也是这么做的不是么。
    沅宁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谢之舟，与自己穿着相似的少年人站在距离自己几步外的地方，百无聊赖地偏着头看向别处。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也会像莺眉这般受伤。
    对面之人似乎是有预感一般也恰好将目光转了过来，对上沅宁投去的视线。
    少年人眸光平静，直直探入沅宁的眼底。
    视线相触，沅宁却有些做贼心虚似的猛然将视线收了回来，垂下眼帘，含糊道。
    “应当是不能的。”
    可是既然如此，自己现下做得又算是什么呢？
    沅宁想起方才自己落荒而逃的视线，心里的愧疚感像是潮水般再次漫延而上，酸酸涨涨地塞满了心脏，让人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好像，也在作弄别人的心意。
    不过好在，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便要到六月初十了。
    /
    六月初十，天高气爽，因着前几日那场大雨，气温也陡然升高了些，万里无云，显得今日的天也格外的蓝。
    各院的弟子也依着时间来到了主峰前，站在高台上抬眼望去，人头攒动。
    “今日各位修士聚在此处，想必都是为了霜华仙尊招收关门弟子一事。本次试炼的规则很是简单，诸位可以选择独自一人，也可选择同他人结为伙伴，率先找到秘境阵眼并拿到信物的便是胜者。”
    “只是还请诸位注意，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三五成伴，此次试炼的胜者只有一位。”
    穿着铁灰色袍子的中年修士站在众人面前的高台之上，中气十足地宣读着手中的卷轴，待说完最后一句便将手中卷轴随意阖上，一手拿着背去了身后。
    “试炼即将开启，还请各位修士立即前往秘境。”
    中年修士空着的那只手轻挥，随之，一扇泛着霜蓝色的虚拟圆形拱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展现了出来。
    说罢，中年修士便退到了一旁。
    台下的人不知是谁先开了口，也一个个或单独一人或三三两两地陆续走进了秘境之中。
    沅宁同谢之舟走在人群的中间，也顺着大部队一起跨过了那道霜蓝色的圆形拱门。
    方才进入秘境，在众人面前铺展开的是一片空旷的森林，树木葱茏，溪水清澈。
    只是早一些进入秘境的人也大多都在秘境门口处四下徘徊，似乎对如何寻找阵眼都还没什么头绪。
    这次试炼给出的规则对众人来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但相对的，也意味着本次试炼给出的信息很少，甚至可以说从方才的规则中几乎找不出什么可以用来破局的线索。
    沅宁被谢之舟护在身前，走进人群密集处，又像先进来的那些修士一般往四面八方散开，摸索着走入秘境深处。
    越往深处走，低矮的灌木也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一棵又一棵瞧不出什么区别的高大树木，无规律地排列着，遮去天日，让人不知时间，难辨方向。
    而行在林中的人就像是落入了一个由树木作为墙壁围起来的巨大的迷宫之中。
    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沅宁已经看不到同自己一道进来的其他修士的身影了，好像幻境之中只剩下了自己和同自己一直走在一起的谢之舟一般。
    沅宁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场景，不由停住了脚，偏头看向一旁的谢之舟：“舟舟，这里我们方才是不是走过了。”
    闻声，跟在沅宁身旁的谢之舟也停下了脚步，左右看着面前好像都一样却泛着熟悉感的场景。
    他也不确定，先前有没有来过这处。
    谢之舟蹙了蹙眉，收回打量的目光，对上沅宁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也不确定。”
    谢之舟径直走向二人正前方的那棵大树，抽出身后佩剑在树干上画了个十字标记。
    “走吧。”
    ……
    一刻钟后。
    谢之舟方才画的那个十字再一次出现了二人面前，谢之舟伸手摸了下树干上的痕迹，转过头看向沅宁，坦白道：“是我方才画的那个，我们在原地打转。”
    沅宁走上前看了看树干上的划痕，又左右转了转，和先前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