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人群中发出声声惊叹,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是真的吗?”
“难说,那夏老二一家确实是从夏老大夫夫死了后就发迹了。”
“那小哑巴有舅舅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有个舅舅,但是还活着没就不知道了,早些年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曲家是两个哥儿,曲大郎君是老大,下头还有个弟弟,不过两人出嫁后那曲小郎君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看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夏老二和柯娘子哪里会承认,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梗着脖子回:“你个不要脸的,你说是就是啊,证据呢,你拿证据出来啊。”
柯娘子再也不掩饰了,对着夏小曲露出厌恶的表情,道:“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累赘,我养你十几年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嫁了个男人就了不得了,尾巴翘上天去了,带着外人来欺负我们,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白眼狼?没心没肺?累赘?孤儿?”
程天石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着,阴沉着脸上前掐住了柯娘子的脖子,一口气啪啪扇了七八个大耳刮子,然后将她扔在了地上。
夏老二想上前去帮忙,也被他反手一巴掌抽晕了头。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自己的亲侄子被欺负,你比任何人都可恶。”
夏风被吓惨了,抱着柯娘子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凭什么打人?”
程天石扫了他一眼,讥讽着:“怎么,没打你你浑身不舒服?”
夏小曲懒得看他们这一家人的嘴脸,转头去了父亲们的坟前跪着烧纸,眼泪像珍珠似的往下掉。
唐娘子看得心头不忍,上前去攀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别哭了孩子,大武和衡之要是看见你哭成这样,他们在底下会不安的。”
大武和衡之……
夏小曲细细的品着这几个字,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父亲们的名字,有种时间上的割裂,仿佛他的父亲们都没去世,只是在某个角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大武和衡之,你们想去抱月村吗?
夏小曲烧完纸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爹,爹爹,不要怪我,我不想离你们太远。
唐娘子见那两口子还在狡辩着,良心上的谴责让她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起身走过去对着柯娘子居高临下地道:“表姐,做人凭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年你是怎么养这个孩子的你心里没数吗?”
“我怎么养的,我养得难道还不好吗,要是没有我他能长这么大吗?”
柯娘子还在嘴硬,唐娘子见状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以为你这人只是泼了点,没想到你竟这样心狠,你自己做过多少亏心事非得让我给你一件件抖落出来吗?”
听见这话,柯娘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还嚣张的火焰立马熄了下去,声音小了不少。
“你现在装什么打抱不平,还以为你多有善心呢,那当初你怎么不把他接到你家去养着?你也知道多养一个孩子费劲啊?”
唐娘子被她的倒打一耙气得浑身血液倒流,脸都发麻了,嘴巴也在颤抖。
“表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孩子是你男人亲大哥的孩子,你不养还想塞给别人,那你当初倒是别碰大武两口子留下来的遗产啊。”
“什么遗产,你别胡说八道!”
柯娘子发了疯,上前去要撕唐娘子的嘴巴,幸好被程天石给及时拦了下来。
“唐娘子,你接着说,别怕。”
唐娘子知道自己和柯娘子已经撕破脸了,早些年的时候她们俩就因为一块被大雨冲垮的地吵过架,今天又闹成这样,她很清楚要是不把这人给捶死,只怕以后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
于是她给自己鼓了鼓气,道:“柯娘子霸占了大武和衡之的遗产,抚养小曲的十几年里不仅苛待孩子,居然还借口向孩子的舅舅索要赡养费,靠着孩子发了好大一笔财。”
“这话没错,我婆家爹爹就是小曲的亲舅舅,他原本想接小曲走的,被柯娘子给拦下来了,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我可以保证。”
贺娘子及时站出来补了一刀,末了看着柯娘子一家,嘲讽着:“真正的白眼狼是你们吧,要是小曲运气不好嫁了个不成器的男人,只怕早就没命了。”
唐娘子点点头,接着道:“想必大家都还记得衡之在小曲周岁时给他打过一只金锁吧,后来那只金锁被柯娘子收走了,说是小曲生病看郎中没钱,她拿去当掉了付药钱。”
“是的是的,我记得有这事儿,我当时还和我家男人嘀咕呢,说几副药哪里就值一只大金锁了,肯定是被柯娘子给吞了,我家男人还和我吵,说养孩子不得花钱啊,那剩下的钱肯定就是用来养孩子了。”
“我呸,我看别说大金锁了,就是那孩子的舅舅一年给五两银子的钱她都没花在孩子身上。”
“真是作孽啊,那夏老大出去拼死拼活的挣要命钱,本以为能给孩子存下来呢,结果全进了这家人的肚子。”
“就是,要不是为了给孩子多多挣点钱,那夏老大怎么会跑去西域贩货,又怎么会在中途被人劫财害命。”
“是啊,夏老大要是不死,曲大郎君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我听说夏老大的棺材还没运回来呢,曲大郎君就已经断了气了,只留下了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