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浪费,所以挤出来的那些奶往往都进了程天石的肚子里。
这会儿小崽喝饱后紧攥着的拳头松了一点儿,夏小曲伸手指勾了勾他的小下巴,没有反应,看来是又睡着了。
真的像曲郎君说的那样,喝饱了就睡,不怎么折腾人。
夏小曲将他轻轻放在旁边,把他软乎乎的小手塞进包被里,然后对贺娘子比划:“嫂子,我想起来走走。”
姚郎君回去前叮嘱了能走就多走动走动,夏小曲一直记得,每天掐着时间起来在屋子里活动。
屋外传来曲郎君的笑声,随后便听得他喊:“称玉,称玉啊,叶正他们来了。”
叶正一家是专门来看夏小曲和孩子的,贺娘子拿了张软垫放在凳子上,等夏小曲坐好以后她才出去,看见来的人不少,这次连顾娘子那两个出嫁的女儿都来了,提了不少的东西。
她连忙招呼大家坐,又是沏茶又是拿吃的,两个妹妹都很和善,帮着她一起忙活。
“本来昨天就想来的,但是家里的活没干完实在走不开,再加上这俩孩子也说要来瞧瞧,我和镜德一商量,索性今天一起来了。”顾娘子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问,“听说是个小哥儿?”
曲郎君端着一盘洗好的李子过来放下,回:“是啊,叫小苕儿,大名程慕夏。”
这些天家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程天石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总会去谢娘子的摊位上买些水果备着,免得来客人了没什么吃的。
叶正坐在贺娘子旁边没有说话,只戳了戳他娘的胳膊,顾娘子便立马拿出来一个红布包,道:“这是我们给孩子准备的,不值什么钱,就是个心意。”
曲郎君擦擦手收下,连连道谢,红布包没有当场打开,但摸起来像是银环之类的东西。
又坐了一会儿,顾娘子和两个女儿说想去看看孩子,曲郎君便去敲门,夏小曲同意以后他才带着人进去,小苕儿在床上睡得正香,几人没有说话,只围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打手势说出去聊。
夏小曲慢慢走着送他们到门口,顾娘子回过身来叫他好好休息,别累着,然后才开门出去。
屋子里只有叶镜德一个人坐着喝茶,不见叶正和贺娘子,顾娘子没有顾得上这边,坐下后眉飞色舞地给男人描述孩子有多可爱,曲郎君转了一圈后奇怪地喃喃:“我家称玉上哪儿去了,这到点了该吃饭了啊。”
叶镜德咳嗽了一声,隐晦地道:“那个,她出去了,我家叶正也出去了,吃饭不着急,坐下再耍会儿也行。”
两个叶娘子笑着说她们给孩子绣了几件小衣裳,要拿出来给曲郎君看,曲郎君知道他们是想让称玉和叶正单独相处相处,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和她们聊起女工来了。
屋外田埂边上,贺娘子背着小背篓,用专门挖野菜的小锄头挖马齿笕,叶正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后边,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两条田埂挖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贺娘子起身要回家,叶正却忽然从田埂里穿过去走到前头拦住了去路,接着从怀里又掏出来一个红布包。
“给你的。”
贺娘子好奇地看了看,瞧不出里面包着什么东西,便接过来打开,发现是一只银手镯。
她发愣,疑惑。
“为什么给我这个?”
叶正垂下脑袋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回:“我见你那个弟弟手脚都戴着,定是他男人给买的,你没有男人,那我买给你。”
贺娘子微微蹙眉,咬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叶正一脸紧张,小心地问:“我又说错话了?我娘说我有的时候说话很难听,所以我已经很注意了,难道这会儿又说得不对?”
“不是。”贺娘子摇摇头,回,“我弟弟是因为说不了话,天石担心他,所以给他套上银铃铛,这样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那怎么不给他戴那种铜铃,就是牛脖子上挂的那种,那个声音可大了,一摇到处都能听见。”叶正下意识地回。
贺娘子瞪了他一眼,绕开他以后背着背篓气鼓鼓地往前走,叶正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连忙跟上。
午后程天石回来了,一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喊:“媳妇儿,我回来了,媳妇儿媳妇儿。”
屋子里的几人纷纷起身出来看,拎着大包小包的程天石见有外人在立马红了脸,规规矩矩地叫了人,顾娘子笑着道:“还挺顾家啊,一回来就找媳妇儿。”
曲郎君接话:“可不是嘛,一天天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大家都笑话他离不得媳妇儿。”
说完上前接过天石手里的东西,低声道:“小曲在屋子里快闷坏了,你去陪陪他。”
听见这话程天石也顾不上有礼没礼了,随口打了个招呼后就跑进屋子,反手关上门后跑到床边去看夏小曲,跪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床沿,兴冲冲地道:“媳妇儿,今天开张好热闹,人特别多,一楼说书的效果实在太好了,用包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座无虚席。”
这个词他记了一路,就是为了回来说给夏小曲听,然后给他解释是什么意思。
夏小曲拿手绢给他擦汗,笑着比划:“看你,一回来只顾着找我,怎么不看看儿子。”
这话说得程天石的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开始认错:“说得对说得对,我去看看咱儿子。”
小苕儿中途又喝过一次奶,这会儿正睡着呢,程天石扒着小床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拉夏小曲的手,问:“他怎么时时刻刻都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