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苕儿前天称了一次,连着包被一起有十斤重了,头发黑黝黝的又浓又密,比刚出生时那稀稀拉拉的几根好看多了。
“小崽,爹爹抱你出去玩。”夏小曲在心中说着,给他戴上了一顶新帽子,结果刚弯腰抱起孩子程天石便推门而入。
“你干什么,快放下放下。”
程天石皱着眉大步向前,把孩子抢了过去,然后心疼地责怪:“他可有十斤了,你抱他是想累坏自己吗?”
“哪有那么夸张啊天石,你太小心了些,我觉得很好啊。”
夏小曲比划完伸手要抱孩子,程天石却转了个身,固执地道:“你才养了一个月而已,抱孩子累得很你别碰,再说了,有些病根儿是藏起来的,等你发现就来不及了,不准和我犟。”
之前孕期的时候夏小曲就觉得程天石有点谨慎过头了,现在看来孕期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正常,现在的程天石才真的是谨慎又疯狂,任何时候都是小心又小心。
院子里的宾客挤成一堆,石大洪和包山帮忙布置,今年来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平常就在走动的那些,还有许多说亲不亲的亲戚邻居都来了,他们只好把桌子往院外摆。
喻郎君和潘青青只开了半天的店,下午的时候带着小阿虎和秦天一起来吃席,两个孩子不知在哪里学的,也整了块红布包了些铜板,说是给小宝宝的。
夏小曲笑着收下了,让嫂子带他们去屋里吃东西,孩子们都在那一处。
圆儿和芳儿最喜欢秦天了,吵着闹着要秦天背,秦天今年长高了不少,眉眼也长开了,有几分英俊,那些跟着大人来吃席的小孩儿们都偷偷溜到门口看他。
虚岁十五的秦天要是生在寻常人家里,这个时候家里的长辈也该张罗着给他看媳妇儿了,等再过两三年大一点了就往回娶,可惜他是个小乞丐,没有人会管他。
夏小曲跟在程天石身后游走在宾客间,果然有不少人向他们夫夫俩打听秦天,可大家一听那孩子无父无母又都没了下文,只叹着气说多俊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田郎君带着阿力来祝贺,石大洪将他们拦在院门口,冷着脸道:“程尔家的不准进。”
阿力气得捏紧了拳头,田郎君捂着嘴轻轻一笑,模棱两可地回:“我自己可是姓田,阿力是我的人,这样也不能进?”
夏小曲发觉了这边的异常,拍了拍程天石的胳膊指了指便跑过来,比划着:“怎么了这是?”
“我们来祝贺你们的,可是这人不让我们进。”田郎君揣摩着他的意思,指着石大洪告状。
石大洪觉得这人说话有问题,连忙澄清:“我是说程尔家的不能进,谁知道你们进去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顶多看看孩子,还能搞什么幺蛾子啊,我们自己也有孩子的,对孩子下手也不怕损阴德啊。”田郎君大声说着,一脸坦荡,说完对阿力使了个眼色,道,“阿力,放下东西我们走吧,人家不欢迎我们。”
夏小曲心里对他们还是有些信不过,但人都来了也没有往外赶客的道理,便比划着:“坐下吃点东西吧,孩子太小了不适合出来见客,这会儿天石已经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两人接触少,田郎君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手势,石大洪虽然也不太清楚,但连蒙带猜还是能说个七七八八,田郎君一听就乐了,牵着阿力的手往旁边桌子走去,一屁股坐下,笑着道:“那我们吃了再走。”
阿力有些不情愿,闷闷地道:“为什么要上赶着贴他们的冷屁股?”
田郎君用手撑着脸,深情地看着阿力,回:“我是真的想给咱们的孩子积福了,他一连生了好几场病,我怕是我之前作恶太多,报应到他身上了。”
其实小孩子生病是常事,但是当了爹爹后的田禧总是放心不下,甚至开始信因果报应。
听了这话阿力也低下了头,在桌子下面紧紧牵住田禧的手,小声道:“明天开始我吃素,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他会健康平安的。”
程天石抱着孩子回到屋里没有多久夏小曲也进去了,他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问:“田禧和阿力过来干什么?”
“说想看看孩子,我给推了。”夏小曲比划完上前逗小苕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手边,那只小手就会牢牢地抓住,特别好玩。
“推了就好,我们和他们还是少来往,谁知道他们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程天石说完将孩子抱了趴着,用帕子浸湿温水给他擦屁股,夏小曲凑上去一瞧,好奇地比划:“没拉啊,怎么还要擦屁股?”
“这尿布包久了他不舒服,擦一擦要好很多,以后小屁股上不会长红点点。”
这是石大洪养了两个孩子后传授给他的秘诀,程天石整天打听琢磨的,早就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养娃方式,给孩子擦了屁股后还得抹点脂膏保护一下屁屁,顺带脸上也得来点儿。
夏小曲一看,捧着肚子笑开了花,等笑够了以后才比划:“天石,你是不是搞错顺序了,难道不是应该先擦脸,再擦屁股吗?”
拿着脂膏瓶子的程天石一愣,耳朵渐渐红了,却还是嘴硬:“没事儿,咱家小苕儿浑身上下香喷喷的,抹哪儿都一样,不嫌弃。”
说完,为了挽回自己的失误,他还拿着帕子认真地道:“这擦屁股也不能来回擦,小苕儿皮薄,来回擦要不了几次就得破皮,所以得轻轻地点一点,沾一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