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馆的确不是个藏人的地方,等明天天一亮那些人跑过来一查一个准。
夏小曲现在冷静许多了,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想办法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顿好这些人,他们一个个儿的不是身子弱就是年纪小,肯定不能被抓进大牢。
几人说动就动,掐着时间等天刚亮就将他们送去了秦天住着的土地庙,然后便开始分头走,高娘子回村来通知彭盼水。
既然天石和包山他们都被抓了,那彭盼水这个二掌柜应该也逃不了,只是这事儿不能当着塔塔的面说,他才生完没两天,不能太操心,得想办法瞒着。
彭盼水听说此事后气得砸了手里的杯子,接着取出墙上的剑就要去救人,高娘子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叶郎君呵斥了他。
“民不与官斗,咱家镖局再大也不能一上来就与官府明着斗,要救人不能硬闯,得用软的。”叶郎君说完将彭盼水叫到了屋里,打开其中一个小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子。
彭盼水瞬间反应过来,他很气,但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无奈地道:“希望这一箱金子能换三条命。”
*
夏小曲拿了面馆所有的钱,和青青做好了饭菜后一大早就等在衙门口,塞了不少银子才得以进去看看天石他们。
那些衙役拦住了潘青青,只让夏小曲一个人进去,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小哑巴闹不出多大的事来。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关满了犯人,如男人小臂一般大的耗子在里面穿梭,把夏小曲吓得够呛,一路缩着身子走。
程天石和包山还有石大洪三人关在一起的,他们的那间牢房看起来稍微好一些,有扇小窗户,地上的草垛也是干的,衙役打开了牢门对夏小曲不耐烦地道:“有话快说。”
夏小曲点了点头,拎着食盒走进去,程天石抬头一看,穿得干干净净的小夫郎正站在自己面前,要不是石大洪喊了一句“夏郎君”,他都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怎么来了?”
程天石一开口那声音哑得不像话,夏小曲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将食盒放在地上,跪坐着去抱天石。
他想要说好多好多的话,最后却都只化作一声声满是悲恸的叫喊。
程天石的心都随着他那一声声破碎的哭泣裂开了,只能拍拍他,低声细语地哄:“别哭了媳妇儿,我好好的,也没挨打,你乖,快别哭了,这里好脏,你别坐地上。”
夏小曲想起来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便赶紧将食盒打开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这牢里肯定没什么好东西给他们吃的。
包山吃着眼泪拌饭,哽咽着:“夏郎君,我娘她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们瞒着的。”夏小曲比划。
“那佳蓉呢,她是不是急死了?”包山又问,夏小曲点点头,他看见以后哭得更狠了,转过身去耸着肩膀吃饭。
程天石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保存好体力还是把那一碗都给吃完了,在这样的地方可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就很可能没了半条命。
夏小曲比划着说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程天石想到媳妇儿要为此四处奔波,家里的孩子又小,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现在他们都被困在这里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事情都交给外面的人去做。
“媳妇儿,你听我说。”
程天石将声音压得很低,为了不让人听见他还把夏小曲抱在怀里,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看起来就像是在亲热一样。
“我记下了。”夏小曲比划,守在外边的那个衙役既没看清也没看懂。
石大洪见夏小曲要离开了,赶忙叫住了他,祈求着:“夏郎君,进宝和两个孩子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我会的。”夏小曲站在门口比划,衙役只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开始催促,“走了,时间到了。”
夏小曲被挤开,险些跌倒在地,程天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抓着栏杆吼:“你别推他!”
那衙役听到后冷笑了一声,道:“等你有本事出来了再和我说这个吧。”
不过嘲讽归嘲讽,他最后还是没有再对夏小曲动手,只甩着钥匙离开了。夏小曲含着泪一步三回头,不断地比划:“我记下了,天石,我都记下了。”
天石让他去找彭盼水想办法弄到赤秋镇那些商户的账本,具体要找哪几家的他也一字不落地记下了。
潘青青在外面等的时候试图通过塞钱让衙役放他进去,他要给天石几人申冤,可结果就是那些衙役根本不帮他,嫌他给得少了。
夏小曲出来后二话不说拉着青青就走,两人回到面馆后赶紧将与他们敌对的那些商户的名字都给写了出来,然后赶着回去找彭盼水,结果到了彭家却扑了个空。
衙门里,头发胡须花白的彭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将那一箱金子交给衙役送上去,放低姿态地道:“董大人,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董忆寒一副白面小生相,是去年年末才上任的,镖局和他还没怎么来往过,因此不知道这位大人最是讨厌送礼行贿。
“我知道你们现在着急,可再急也不能乱投医,而且现在天宝楼逼良为娼是有证据的,那钟杏都已经签字画押了,据我所知你家孙子彭盼水也是天宝楼的掌柜,这个时候你不避嫌还跑来送礼,是觉得我会忌惮你们镖局的势力,还是觉得我会贪图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