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曲摇摇头,脏兮兮的脸上流露出慌张害怕的神情,他此刻有些分不清天石的话是真是假了。
见他这样,程天石只得叹了口气,道:“这才第一天,你不用这么着急,媳妇儿。”
说完坐下来心疼地帮他揉着手腕。
“不行。”
夏小曲继续摇头,刚想比划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他给捏着的,只好放弃。
程天石看了他一眼,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和你一同念书的都是些小孩子,怕赶不上他们丢脸?”
夏小曲点了点头。
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总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还是那么多孩子的长辈,如果跟不上的话就会很丢人,再加上今天他被先生给罚了,所以也想明天表现好一点,让先生喜欢自己。
“那我再去请个先生来单独教你。”程天石道,心疼地看着他。
“不要不要。”夏小曲急忙摆手,比划着,“再请一个先生很费钱的,而且也会让大家觉得我很特别的样子,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应该能适应的,今天先生不是也说过吗?
程天石皱了皱眉,一脸茫然地问:“说什么了?”
先生有说话吗?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那会儿在看小夫郎窘迫到想钻进地底下去藏起来的样子,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夏小曲起身坐在他怀里,捏着他的耳垂哼了哼,然后比划:“先生说,我要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新身份,什么新身份?”程天石继续问。
“就是学子的新身份啊,我除了是你的夫郎,是小崽的爹爹以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学子的身份,我觉得先生的那个意思就是说我和惢儿他们是一样的学子,而不是叔爹和侄子的关系。”
其实夏小曲也是这会儿才有点想明白的,白天他和惢儿被罚的主要原因应该不是舞弊,而是没有认清自己的新身份,如果一直觉得自己是长辈的话,那无论是否能跟上进度都会有很大的压力,还会觉得异常羞耻。
钟先生罚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他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他和其他孩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上学时间晚了些,别的倒也没什么。
程天石依旧皱着眉,显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夫郎那样费力地去适应,夏小曲见他不开心只好趴在他怀里,不停的蹭着他的颈窝撒娇。
罢了,再说吧,先顺着他的心意来吧。程天石心想,微微叹气,搂着他捏了捏他的脸后转移了话题:“顶着张大花脸往我身上擦,故意的吧?”
什么大花脸?
夏小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才抬起来就发现指腹和手背都是黑乎乎的,刚才他一心沉浸在自己是否能适应新身份这个问题里,完全没注意自己沾到了这么多墨汁。
那这样看的话,脸上也不少咯,难怪会被叫大花脸。
他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去洗一洗脸,结果天石抱得更紧了。
“我抱你去。”
程天石说完以后将他抱到妆台前坐下,然后转身去打热水,透湿帕子以后再给他仔细擦着。
“好像小猫。”他一边擦一边低声笑着。
他劲大,夏小曲感觉到脸被擦疼要伸手打他,却反被他给亲了一口,还听见他说:“下次在床上可以也像一只小猫吗?”
坏蛋!
啪的一声,夏小曲这次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身上,手都有点疼了,他却依旧笑嘻嘻的,拉开抽屉拿出脂膏,道:“好了不闹了,抹完脂膏睡觉了。”
抹脂膏的时候夏小曲很安静,圆圆的眼睛只盯着面前的人看。程天石盖上盖子后又将他抱了起来,边往床走去便好奇地问:“只做一次的话,明天卯时二刻前能起得来吗?”
夏小曲缩在怀里没有回应,将手伸进他衣裳里捏住了那一点,用指尖轻轻刮了刮后小声地嗯了一下。
相处得久了程天石很容易就能辨出他那些调子一样的声音分别代表着什么,比如这会儿就是害羞与期待,他同意了。
清早,夏小曲感觉被人捏着鼻子呼吸不了,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后睁开眼便看见天石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
“昨晚是谁拍着胸脯说一定能起来的?”
夏小曲往被子里缩了缩,刚想遮住发红的耳朵却被他给捞了出去。
“你第二次哭哭啼啼爬到我身上坐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起不来,都没忍心弄太久,结果还是让你累着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早饭我已经给你端来了,热水也打好了,你洗漱完吃了饭我驾马车送你去,别迟了。”
程天石抱着他一边帮他穿衣裳,一边略带愧疚地念叨,像个老妈子。
驾马车吗?可他本不用那么早去镇里的,昨日能一起是因为他们得早点去同董忆寒商量事情,今日又不用。
夏小曲仰着脑袋思考,程天石松开他蹲下身去给他穿鞋,他便软了骨头一般往后倒去,眼睛定定地看着上方,脑子里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昨日学习的东西,默默地背着,天石叫了几声他都没反应,完全沉浸在其中。
“又在背书吗?”
程天石看穿了他的心思,起身抱他去洗漱,有些担忧。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媳妇儿,你昨晚在我身上写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早就学会了不是吗?”
夏小曲听了有些脸红,他以为自己昨晚想通以后就已经算适应了,却没想到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