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方寒虽然跪着，但两眼都是冷淡的光，没有半点服软。
    凌永竟然硬生生被他压了一头，在儿子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抿紧嘴角：“最好是这样，我可不希望你比你哥太差。”
    “当然不会。”凌方寒冷冷一笑，“我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起来吧，早点休息。”凌永缓和了语气，“不过我提醒你，要是明天早上没有那个你说的大订单，我可不会为你说话。”
    “知道了，父亲。”
    他缓缓起身，回到房间。
    乐婉茹从后面跟了上来，语气着急：“你在逞什么能啊？刚刚跟你爸好好说不行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凌凯已经快取代你了，你还在这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现在就去跟你爸道歉，好好聊一聊，由他出面，你再跟你爷爷好好求情，这件事就能抹平的。”
    她的话刚说完，凌方寒回眸，冰冷如霜的眸子看得她喉间咕咚一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总觉得眼前这个凌方寒似乎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您还真是天真啊。”凌方寒冷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凌永不可能帮我的，因为除了我，他已经有别的选择了。不仅是儿子，女人也一样。”
    乐婉茹震惊，面色铁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妈，醒醒吧，他已经不是之前你认为的那个丈夫了，他本来就更喜欢孟辞，何况这些年你毫无进步，在那个女人面前被比到了尘埃里，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选她。”
    啪——
    乐婉茹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巴掌。
    她的眼睛满是血丝，哑着声音：“放肆！这是你该跟母亲说的话吗？！”
    “我说得对不对，您自己心里清楚。”凌方寒摸了摸被打的脸颊，“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回来过夜了？已经有多久没有跟你以夫妻相称，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和他在外出双入对。”
    “而你——还做着凌夫人的春秋大梦。”
    说完，他转身关上大门。
    乐婉茹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外，两眼无神。
    “不会的……不会的吧。”
    房间里，凌方寒走到卫生间。
    镜子里照出一张脸，他仔细看了半天，笑了：“从前的我还真年轻啊，宋怜会对我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
    他垂下眼眸，掌心紧紧握起。
    “没我的允许，你怎么敢去死？”
    “宋怜！”
    没错，他重生了。
    前世，亲眼看着宋怜跳楼，她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凌方寒从未感觉过的一种愤怒失控笼罩全身。
    那么多年的相伴，他或许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挚爱，但也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死？
    愤怒之下，他晕了过去，再睁开眼时他竟然重回过去！
    只不过这个过去，和他之前经历的那个世界大不相同。
    宋怜不再对他百依百顺，甚至不再跟前跟后。
    他们的婚约……甚至已经解除了！
    他跟前一世一样，娶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朱南霜。
    但——
    这不够！
    这一次，他要的是宋怜！
    房间里，朱南霜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从医院回来后，她就被关了禁闭。
    昏天暗地地关了几天后，几乎崩溃，她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不该那么死心眼，当初拿着凌家给的钱远走高飞难道不香吗？
    为什么非得死吊在凌方寒这棵树上？
    男人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每一步都让她遍体生寒，她已经退无可退，蜷缩在墙角里，抖如筛糠。
    “饶、饶了我吧……”她颤抖着声音哭诉。
    一只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将脸抬了起来。
    凌方寒俊朗的五官出现在她眼前，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朱南霜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和从前不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
    阴森恐怖，仿佛在一片腥风血雨中浸泡过。
    她吓得牙齿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
    凌方寒冷笑，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玩了你这么多年，还是有点腻歪了，我想换点口味，你应该不介意吧？”
    朱南霜没听懂。
    “想重新开始生活吗？”他又问。
    这句听懂了，她如捣蒜一般拼命点头。
    “想……”
    “很好，帮我一个忙吧，毕竟这些年我都没有亏待你，是你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
    他微微笑了，眼神依旧冰冷。
    “我帮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放了我……”朱南霜泪水涟涟。
    “好，我向来说话算话。”
    朱南霜一手捂着心口，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她没有察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他的潜台词是——如果她还能活下来，他肯定会放了她，一个已经吸引不了他的玩具是没有待在他身边的资格的。
    翌日清晨，凌氏企业迎来了一个大订单。
    来自海外的大客户，点名就要凌方寒负责。
    凌老爷子已经将撤职书准备好了，得知这个消息，他眉间拧紧：“还以为这小子是在开玩笑……”
    “爸，那还给方寒撤职吗？”凌永两眼紧盯着父亲手里的文书。
    “不了。”凌老爷子沉了沉声音，将这份撤职书锁进保险柜里，“先让方寒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吧。”
    凌永安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看到凌方寒被放弃。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儿子，他也希望看见凌方寒和凌凯合作联手，而不是自相残杀。
    宋园，餐厅里。
    宋怜刚刚吃完早餐，接了个电话。
    是凌明珠打来的。
    她听完后，面色沉了沉。
    柯曼青等她放下手机才问：“出什么事了？瞧你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凌家的一点事情。”她耸耸肩，摇头笑笑，“不过没关系，今天你要去看艾爷爷，要我陪你吗？”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自己独自面对，总不能老是麻烦你。”柯曼青嘴角抿紧，“就在今晚了。”
    “或许……”她看向窗外，“这是最后的平静，让我一个人独享吧。”
    宋怜张了张口，点点头：“好。”
    下午，她去找楚天纵学习。
    认真学了一小时，男人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你看看，等会儿想看哪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