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了一块猪排分给修斯,然后把插在猪排上的那面小旗子拔下来,放在旁边的盘子上。
郁初吃得很小心,但嘴边还是粘上了一点面包糠。
修斯盯着他的嘴角,正准备递纸巾过去,郁初就用舌尖舔掉了那些面包糠,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郁初把擦过嘴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桌下的垃圾桶。
他没注意到修斯的视线,夹起一块鸡肉天妇罗。咬一口,也很多汁,不过没什么味道,只有一点很淡的咸味。
郁初沾了小碟子里的深色酱料,一尝味道,居然是甜的。
“怎么是甜的,”他说,“我以为是咸的。”
他感觉日本人总是会弄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味道。
之前去日本,他和修斯他们一起去吃乌冬面,实在是太咸了,店员说可以在面里加奶油。
修斯也尝了尝味道:“甜的。”
“不沾这个酱了。”郁初慢慢地嚼着,“还是原味好。”
郁初吃了半份猪排饭后已经有些饱了。
他吃了两口抹茶布丁,很苦,味道一般。他把剩下的半个布丁推到修斯面前:“留了半个给你。”
修斯一口把剩下的布丁吃了。
吃完饭,郁初正想买单,修斯的动作快他一步,先把钱付了。
郁初没办法,又和修斯去买了奶茶,这次是他请客。
修斯本来想喝冰咖啡,被郁初换成了微糖热奶茶。
两个人喝着奶茶,开始散步。
“你回美国的时候做什么了?”郁初好奇地问,“和家人聚餐了吗?”
“嗯。”修斯说,“我去见了下父母,然后是祖父母。你也和家人聚餐了吗?”
郁初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然后逃跑了,所以就回宿舍了。”
其实是跑出家后一个人在街上边走边喝酒,结果碰上了谢知远,后来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一言蔽之,非常混乱。
郁初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告诉修斯。
他很少提起家里的事情,修斯也很懂气氛地没有再追问。
“以后我可以陪你在这里过春节。”修斯说。
他的好意郁初是心领了,但是没什么必要。
“我们一年才多少假期,”郁初说,“你回去和家人一起也挺好的。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春节的时候要团圆。”修斯看向他,“我听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郁初咬着吸管,笑起来:“那有人过年的时候还在加班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团圆。”
修斯似乎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从街上一路散步到江边。
天气太冷,江边步行道上的人不算多。
郁初手里的奶茶已经要见底,他摇了摇,里面还有不少芋圆。
今晚月明星稀,郁初抬起头,直视月亮。
他小时候会伸出手指指着月亮,这种时候杜芮舒就会和他说不能用手指月亮,不然耳朵会被月亮割掉。
他对此深信不疑,没有再指过月亮。但是长大后想想,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郁初转头一看,修斯在那里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月亮的大小。
他走过去:“在干什么呢。”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很大。”修斯说。
“我感觉好像差不多。”郁初微微眯起眼,仔细地看了看月亮,“比平时要大吗?”
“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人走过步行道,又过了桥,最后走到附近一条没有人的小径。
郁初扔掉了空的杯子,走回到修斯身边:“好了,走吧。终于能扔掉了。”
修斯却一动不动。
郁初疑惑道:“怎么了?”
他感觉得出来,修斯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能让修斯这么犹豫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难道修斯也偷偷恋爱了。跟队友坦白自己在恋爱,确实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郁初也很有耐心,并没有催促修斯,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开口。
最终,修斯还是开口了:“我喜欢你。”
郁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他发现这不是他的幻听。修斯真的说了那不可思议的四个字。
他环顾一周,附近没有路人,也没有扛着摄影机突然跳出来的摄影师。
“隐藏摄像机?”他说。
他们刚出道不久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隐藏摄影机,大晚上的说要去录团综,司机把保姆车停在无人工厂前,然后突然冒出一群人,说要劫持他们。
郁初第一反应是这是不是什么“假装向成员告白”的隐藏摄影机。
毕竟仔细回想,刚刚是修斯慢慢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说是隐藏摄影机也很合理。
修斯说:“不是。”
郁初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他记得他今晚和修斯一起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吃他惦记了很久的猪排饭,结果呢,修斯在说什么?喜欢他?
郁初沉默很久:“今天是愚人节?”
好像也不是,现在连二月份都没到。
“不是愚人节,”修斯说,“我认真想过了,我是真的……”
郁初的语气十分强硬:“闭嘴。”
他只能先阻止修斯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但是说完闭嘴,他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平时的他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