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初阳有些意外,“您记得我?那他呢?张阅宁,以前的年级第一哦。”
“我也记得他嘛。”和蔼的保安一脸慈祥,“每周都坐豪车走的那个学生,家里有钱,我记着你家车了,还是司机开的。”
张阅宁不说话,初阳见他不对劲也就不跟保安多说废话了,立马软着语气道:“我们来看看我们老师,您可以放我们进去吗?”
“可以啊,来登个记就可以。”
三分钟后,他们顺利进入校园。
“你怎么了?”初阳问。
“没有。”张阅宁说,“我先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初阳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刚才那俩女生经过的属于七班的海棠路,没走几步他便看到摆在花坛前的一块块整齐的石凳。走近了,初阳看到石凳的色泽已经不算新了,风吹日晒之后,还嵌上几缕泥缝。
而靠背那一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什么诗词歌赋,也不是什么校规校纪,而是……名字,一个个初阳看一眼就能在脑海里对应上面孔的七班每一个老师和同学的名字。
径州市第九中学,第一届(2016)高三(7)班,高星,陈佳文,赵琪……
第一二排是老师,再下面才是学生。初阳知道高星是后来七班的班主任。
原来九中给他们第一届学生弄了个永远纪念的石凳,摆放在他们自己种出来的大树下面,这让他们真的有了自己被写进历史的光荣和骄傲感。
但是,他没看到他的。
“你来这里。”张阅宁说。
他跟随张阅宁走到他们班区域的最后一棵树下,这里只有一张石凳了,上面竟然只有两个名字,整洁地排列在一起。初阳看清楚是谁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张阅宁,宋初阳。
“我俩排在一起?”他惊喜又难以置信。
张阅宁一脸幸福的笑意,“是,我从没想过会这样,”他顿了顿,认真地说,“会这么惊喜。”
也就是说,后面无论多少代的学生,只要他们走到这里,都会看到他张阅宁和宋初阳永远并排在一起,有张阅宁就有宋初阳,有宋初阳也就有张阅宁。而且只有他们俩共享一张,仿佛是只独属于他们的光明正大的爱意生长和绵延的空间。
谁能想到这两个名字的主人,后来成为了恋人呢?
“但是,”初阳问,“为什么只有我们俩这样?”
他有注意到是按照姓氏的字母来排序的,但他的“宋”和张阅宁的“张”没道理排在一起啊。
“因为你转学了。”张阅宁解释,“而我是‘z’的最后一个,我的后面就是转学的那一批。”
“可是,”这个解释还是不够令他完全信服,尽管他内心的惊喜大于一切,“可是转学生不止我一个啊,林熠和周屿呢?”
刚说出这俩名字,初阳心里瞬间就烦躁了起来,那些往事像臊水一样往他脑袋顶倾注而下,令他恶心得发慌。
“是这样的,”张阅宁牵起他的手,“因为你爸爸的身份,班级就加了你和林熠的名字,而周……那个人呢,当时大家没考虑,因为都在复习的关键时期,大家填个名字就交上去了,没人在乎这个。”
“可是周任的名字……好像也没有?”
“嗯。”
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周任好歹是他们七班的第一个班主任,可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且不说他和周屿的矛盾如何。
他不想再看了,便说:“走吧。”
张阅宁却说:“不再看看?”
“看什么?”
“看林熠在哪儿。”
“那就看一眼吧。”初阳说着走回到中间段的两块石凳中间,立马就找到了四个字的“宫哲林熠”。
他内心的疑惑又升上来:“林熠怎么在中间没在最后?她不也是转学了吗?”
然而刚问完他就明白了,他看到“宫哲林熠”的后面便是“慕容衾”。
初阳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张阅宁:“慕容衾这家伙,心思这么缜密呢?”
说完见张阅宁得意又羞赧的样子,又立马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的名字和张阅宁的名字,也是他故意让老师……或者刻名字的师傅弄在一起的?
张阅宁忍不住偏开头笑了会儿,然后解释:“其实一开始老师是让大家按照姓氏字母顺序来的,发下表来给大家填,你知道九中很抠,一个石凳子都要交钱,所以填了名字的都必须交钱,那时候同学们就反抗了,凭什么都是我们自己花钱买来的凳子,却连名字在哪个位置都不能决定,所以班委们就商量说,我们自己的名字想刻在哪儿就刻在哪儿,想和谁挨在一起就挨在一起。”
初阳听得入神,仿佛也参与了当时七班同学这场大反抗大讨论一样,他不禁笑了笑,又看向最后一张凳子。
张阅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声地说:“我运气比较好,排在最后一个,然后又要加上转校生,所以就没有任何阻拦地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得初阳心里发酸,他眨了眨眼睛,看回面前,然后就看到了“明来”。
明来的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他曾经的朋友和他排在一起。
“初阳,”张阅宁牵着初阳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他牵得更紧,“走吧,陪我去吃我高三时常吃的关东煮。”
“好。”
吃完饭后他们又到处都逛了一下,第三节课下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夏春美,看到她闲庭信步地从食堂右侧那一排菊花花圃处走过去,脸上仍然泛着层严重的高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