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散了散手,下巴往病房门扬了一下,三人也是机灵,麻溜地开门,把两保镖踹进去,再回头做一个请进的手势。
林洋活动了一下肩膀,大摇大摆走进去。
北冥跟在他们身后,林洋进去后他没再动,靠在门边看着门内的情形。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打着石膏吊着腿,像要起飞,而病床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看见林洋的时候,先是惊讶地堆出笑脸,但再看清他手里的锤子和蹲在门边的保镖时,笑容顿时就僵了。
林洋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站定,面带得体微笑地看着男人,然后十分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李叔,你也在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这男人就是李潘他爸,李涛,年近六十,但很精神,五官是个精明的长相。
此刻看着林洋手里的锤子和他身后的人,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面色从林洋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变得苍白的李潘,明显猜到什么了,他站起身,就着林洋的话打太极:
“是许久不见了,林少管理着林氏那么大的家业,大忙人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跟不上步伐了。”
谁也没去看床上的李潘,林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锤头搭在膝盖上,“哪里,李叔看着正年轻,在李氏再坐个一二十年的镇也不再话下。”
“林少说笑了。”李涛面色微凝。
林洋看着李涛,面上还是带着笑,他说:“李叔, 我没说笑呢。”
李涛面色僵住了,接着又听林洋说:“这李氏的镇,我觉得还是李叔自己来坐比较好。”
“林少。”李涛闻言太极也不打了,“你今天是来……”
“我?”林洋笑着,然后突然站起身,看着床上的人,“我今天闲来无事,来探望探望令郎啊。”
他说着,回身看一眼面色严肃起来的李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锤子,在李涛瞪圆的目光中,朝着李潘打石膏的那条腿猛然砸了下去。
与此同时,北冥合上了门。
石膏应声开裂,卡擦声响起,叫人分不清是石膏还是骨头,但李潘的惨叫声爆燃回荡,像要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啊————”
“潘儿!”李涛嚎一嗓子,蹦到床边,手逗唇抖,急急去按呼叫铃。
林洋揉揉耳朵,抱着锤子,冷眼看着这副父子抱头痛哭的场景,边低头欣赏自己的佳作。
北冥朝病床那边看一眼,不出所料,连带着石膏都碎成渣了。
“林少!我李家和你们林家尚来无冤无仇,合作不少,发生了什么你今日要做到这份上?犬子腿伤未愈你居……”
“我们两家确实无冤无仇合作不少,所以我这不是私下仇私下了嘛?”林洋打断李涛,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还有,李叔,你倒不如猜猜他这腿是怎么伤的?”
李涛爱子心切,眼看着李潘的腿骨碎成渣,眼睛都红了:“不论你们年轻人发生了何种矛盾,也不至于此!林老爷子也绝不会容许你做这等恶劣之事!!”
“噢?是吗?那看来李叔观念挺开放啊。”林洋边说边轮着锤子玩。“至于恶劣不恶劣的,相比起来,我这至少光明磊落多了。你说是吧?这位恶心的李二少?”
李涛闻言面色沉郁,痛心不已地护着骨头碎成渣的李潘,生怕他再来一锤。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日无论如何怎么问,李潘都不肯说一个字,一如前两年那般。
但鉴于林洋以前的做派,以及他儿子以前的为人,李涛自然而然认为这矛盾的起源绝对是林洋自己先挑起的。
林洋拿锤子杵了杵床尾,在‘当当’的声响中,问:“怎么?没脸告诉你家里?扮演乖宝宝呢?”
李涛闻言脸色变了变,“潘儿?”
然而李潘都快痛死了,压根分布出神去听去想,一个劲儿哀嚎。
林洋瞥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李叔,你就慢慢问吧,保准你一问一个不吱声。不过……”
林洋顿了顿,手插进口袋里,“……今天只碎他一条腿,完全是看在李叔的面上。所以呢,我觉得李叔还是别让我再看到他为好,否则说不定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把他全身都碎了也说不定,特别是股骨。至于李氏,我仍旧期待我们的合作。”
林洋说完笑笑,迈腿往外走,但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转身回去,对李涛说:“对了,李叔,令郎总是饥渴难耐,我建议您给他多找几个猛1伺候伺候。”
李涛面色几变。都是聪明人,什么意思已经明了,这是让他在李氏和李潘之间选一个。
林洋挥挥手:“李叔拜拜~咱们下次会议见~”
林洋说完,不管李涛的表情,再次潇洒转身,但视线扫到门边的时候,发现北冥视线从帽檐底下看着他,眼神有些……算了,林洋也形容不出来,管他狗眼里藏些屎呢。
林洋提了提手里的锤子,经过北冥的时候,犯欠地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北冥捻了捻手指,垂眸抿了一下口罩下的唇,跟了出去。
从医院下来,林洋坐进副驾驶,对北冥说了个地址,完了又调侃了一句:“还帽子口罩,多大款呢。”
北冥没搭理他,在手机上输入地址。
林洋看一眼,想不明白这龟孙怎么去哪都导航,白瞎在f市生活这么多年了。他想着想着,没忍住还是说出来:“你路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