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愈发通红的眼睛,像只焉了吧唧的兔子,有点可怜地试探说:“或许我给你出洗衣费用?”
闻昀这次诡异地没有生气。
甚至没有在意谢之南屡次三番想要给他钱的举动,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他们俩身份调换,闻昀都怀疑谢之南可能会给他开个五百万的支票,又怂又硬地对他说,你好,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谢之南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闻昀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慢慢抬起手,谢之南被吓得眼睛一闭。
就算真的很介意,也不用打他吧。谢之南有点委屈地想。
闻昀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无言了片刻,惩罚性的将手心用力按到了他的额头上。
刚刚只是用食指点了一下,根本试不出来温度。
谢之南身上没什么力气,一下就被按得往后倒,好在闻昀勾住了他的衣领子,往自己身前一提,才没让他的脑袋磕上办公室的门。
今天谢之南出门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毛茸茸的,领子半高,闻昀这个勾他衣领的动作,直接碰到了他的喉结。
今天本来就有点气短,呼吸不畅,谢之南不由高高仰起了头,闻昀微凉的指背紧贴着他的喉结,有一些挤压感。
谢之南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挤压感更加明显,空气也变得愈发稀薄,他刚才被晃了一下,现在更晕了,下意识捉住了眼前可以支撑他的东西。
……他双手捉住了闻昀凸起的有力的手腕,潮乎乎的掌心没什么力气地搭着,微睁开眼注视着闻昀。
手心发烫,眼底潮红,这样子好像闻昀真把人欺负了的似的。
啧。
闻昀觉得亏得很。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谢之南还像只脚底抹了油的兔子,总抓不住,一不留神就要跑。
“对、对不起。”谢之南惶惶然道,“我今晚下班回家就帮你洗衣服,那我洗完再还给你。”
闻昀:“。”
可以确定脑子是烧坏了。
不然说不出这种话来。
说得好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似的。
闻昀用另一只手摁了摁抽痛的额角,深吸了口气,才把脑子里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都压了下去,说:“谢之南,你在发烧,你没发现吗?”
啊。
谢之南一愣,脑子有点混乱地想,是、是吗?
他这时候才开始思考自己从起床就开始不对劲的离奇状态。
头昏脑涨,身体酸软,胸闷气短,总是两眼一黑又一黑的。
原来是发烧。
倒不是谢之南没有生活常识,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但那时候家庭还算幸福,他的父母很注意他的身体,发烧的时候会用酒精给他擦背心和脚心,会带他去诊所看病打针,自己自然不用上心。
后来父母外出务工,他寄宿在姨妈家里,或许是大了些身体养好了,也或许是那副小小的身体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折腾给别人添麻烦的好,就很少再生病。
再然后,父亲去世,妈妈带着他改嫁,谢之南的处境变得尴尬,更没人照顾了。
没人照顾,就只能盼着自己少生点病,少给别人添点麻烦。
谢之南的身体十分自觉,当真没再生过什么大病,没给别人添麻烦,也没给自己添麻烦。
感冒咳嗽一类的小病偶尔有,不影响上课,不需要人照顾,自己找点药吃两天也就是了。
这么多年来,从小学到现在,谢之南几乎没发过烧。
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没休息好才这么头晕。
谢之南愣了两秒,突然松开了闻昀的手,在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发烧的第一秒,第一个反应,他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脸惊慌的模样。
闻昀眉毛一挑:“做什么?”
“我……”闻昀的手还勾着他的衣领,谢之南发了一个音,喉咙震颤,发现还贴着闻昀的指背在说话,他莫名其妙觉得脸更热了,很缓慢的,一字一字地说,“怕传染你。”
他喉头有些发麻,说得很轻,几乎成了气音,被手掌捂住,字音闷得满是潮气,有些听不清明。
但闻昀听清楚了。
谢之南在关心他。
闻昀盯了谢之南两秒,然后笑了,说。
“没关系,我不怕。”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也要多注意身体w,谢谢大家的观看和支持,下次见啦w
第19章 “招人烦。”
办公室里有体温计,闻昀本来想转身取来给谢之南测温度,又看他还捂着口鼻,便停下来问道:“怎么还不把手松开,捂着不难受?”
谢之南脸小,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漂亮的圆眼睛,睫毛有点紧张地微微颤着。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却还是把自己的口鼻捂得紧紧的,一动不动。
闻昀无奈,只好上手去捉他的手腕。
谢之南手腕都烫得厉害,对比之下,连闻昀平日里总是发热的掌心都显得温凉舒服,谢之南整个手臂都开始发麻,相触的地方激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闻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谢之南的手抓了下来,但谢之南还用另一只手捂着脸。
闻昀眸光下滑,落到他还抬着的那只纤细的手腕上,问:“这只手也要我拿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