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昀明明看出来了这一点,却还是拽着谢之南不放,把这段感情生生拖了四年。
拖到谢之南终于无法忍受,哭着崩溃着说了分手。
分手那天,是闻昀第一次见到谢之南那么哭,哭到喘不过气,几乎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哭得吐出来。
他的悲伤如同山崩海啸来袭,闻昀所有恶意的念头在他眼泪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克制自己不要把他抓回来。
本来也不应该再来打扰他的。
但五年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闻昀已经无可忍耐。
他摩挲着谢之南的发根,用齿尖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
谢之南吃痛,呼吸一重,却又毫无抵抗的力气。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和亲他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谢之南的脑子又开始宕机,他浆糊一样混沌的大脑只能想到这里,因为闻昀很轻地按揉着他的后脑勺。
谢之南昨晚困得要死还记得自己头发被海水吹潮了很腻,硬生生挣扎着去浴室洗了澡洗了头,只是最后洗着洗着演变成了其他活动,最后还是闻昀给他洗的泡沫吹的头发,彼时谢之南已经睡死了过去,连吹风机的声音都没吵醒他。
温热的指腹揉在他干燥柔软的发根,揉得谢之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后脑勺连着颈椎脊骨几乎快软成一片。
谢之南死死咬着牙,要把所有的抑制力用来抵抗,才能避免自己就此倒进闻昀的怀抱里。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谢之南被逼得细细地发着抖,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一种知道自己快要抵抗不住的颤|栗,他刻意规避了某个答案,手掌抵在闻昀的腰腹撑住自己,给出了另一个糟糕的答案。
毕竟他和闻昀在一起,只有在情|事上最合拍,大概他也只有这里让闻昀觉得合意。
“你是想要,和我……”
可说到一半,他又说不下去了。
因为闻昀毫无必要,何况谢之南清楚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无法说出任何污蔑他的话。
“你想问我是不是来和你上|床的。”闻昀敏锐地挖出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还扣着谢之南的后颈,不准他有丝毫的退缩,那些温软细瘦的颈在他的掌心微弱地摇了摇,像小动物示好的蹭:“……我没有这么说。”
谢之南小声说。
“但你是这么想的。”闻昀说。
谢之南抿了下唇,又有点小声,有点不满意地嘀咕道:“我也没有这么想。”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又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如果不袒露自己,交付自己,是不可能被放开的,就像昨晚一样。
谢之南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脖子还被人按着,大概是见他太久没有说话,闻昀的掌心收紧,催促似的捏了他一下。
谢之南觉得自己被捏住的地方异常敏|感,被捏一下就酸麻一片如同电流流过,差点让他跳起来。
他被欺负狠了,眼睛里都露出湿润的光,嗓音颤抖着说:“你别这样……我、我真的不知道,唔……”
他试图着从闻昀的掌心下脱开,可刚一动作,他的后颈又被捏了,这次捏得很用力,甚至是带着一点惩罚的性质。
闻昀冷淡的逼迫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来:“别躲。”
这点惩罚性质的揉捏,还有一刻也不曾放过他的紧逼,终于落到了谢之南本就摇摇欲断的那根神经上,于是蹦的一声。
这根一直被他绷紧,用于警告他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暴露心思的心弦,还是断掉了。
谢之南的防线再一次被击溃,所有的犹豫和考量一瞬间灰飞烟灭,他的嗓音中都隐隐含着崩溃,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海岛找我,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说完,他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来,但他并没有犹豫太久,总归都逃不了了,他干脆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了似的,连过去拿躲躲闪闪地两个月都干干净净掏了出来说:“在公司里也是,我本来以为…以为你想要和我当做不认识的,可你又总是若有似无地靠近我,我都打算…都打算躲着你的。”
他顿了一下,空荡荡的眼睛睁大了,看着闻昀,很小声的,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埋怨一样说:“可你总不放过我。”
谢之南像是真的很苦恼,眉毛都拧得很紧,睫毛也变得湿润,脸上露出迷茫又受伤的神情,明晃晃地落进闻昀的眼底。
那一句“你总不放过我”,彻底扎入闻昀的心脏,他的心脏被揉成了一团,许久才哑着嗓子,低声哄问:“为什么要躲我?”
谢之南看着闻昀,瞳孔沁出湿润的水光,在他的眼睛里微微晃着,像月亮倒影在水湾,水一样的难过在他眸底漾开,说:“谁会总是想遇到自己的上司和前男友啊,可我……”
“可你什么。”闻昀把声音放得更轻了一些,唯恐自己再把他惊吓到似的。
“可我……”谢之南看了闻昀一眼,眼中有泪光闪动,透出一股没办法了一样的,妥协认命的味道。
他说:“可我就是这么笨,我忍不住。”
忍不住被引诱,忍不住接近,忍不住沉沦。
所以最终还是造成了现在这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