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助推方黎看不出来，不过第二天一早，他就注意到谭诺和李众云都在频繁接电话，二人一个神色从容，另一个表情凝重。
    而方黎则是满头问号。
    很快，程缨也拿着手机来问他。
    方黎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搪塞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电影官号也发过类似的视频。”
    程缨提高音量反驳：“可是官号那边我刚搜过，已经删了，而且这也不是官号之前发的那个视频啊！”
    方黎扫视过程缨的手机屏幕，又小心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萧影，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说。
    对方立刻get到了他的意思。
    只见程缨小心地坐下，环顾四周，低声问：“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是这个原因吗？”
    方黎默默点下头。
    “那我就懂了。”
    程缨锁上手机，视频正好截止到远景，正是乐团合奏的一瞬间。
    现在网上传得很热闹的，正是不久前乐团在电影里的客串。
    这部民国的电影受到了不少争议，也正因如此，也收获了许多关注。
    这个片段之前曾在官号发布过，可就像程缨说的，不知何时被删掉了，所以现在网上的视频，显然是谭诺的手笔。
    不仅如此，发布的视频比原来的版本更长更精致，甚至多了起承转合的剧情，已经不是宣传那么简单，算得上短剧了。
    方黎也搞不懂，谭诺是如何弄到的这些素材，而且这剪辑的专业度……哪怕不懂，也能看出绝对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短短几分钟，竟可以用引人入胜来形容。
    他也问过究竟是谁做的，谭诺只说是一位剪辑师朋友，许多叫得上名字的电影，这位朋友都参与过剪辑工作。
    方黎只觉得肃然起敬。
    有了专业人士的助力，这个短剧的传播速度简直如虎添翼，任何短视频平台，刚一点开准是这一条，简直算是病毒式营销了。
    而谭诺对此的解释是：
    “如果不这样做，黄观言很可能把我们换掉。”
    虽然如此兴师动众，但方黎觉得对方并没有杞人忧天。
    排练即将开始，今天的排练并不紧张，而且叶君歌也不需要到场，所以大家都很轻松。
    许多乐手都对方黎表示了关心，其中二提的副首席杜闵最为热情。
    之前这人除去工作之外，跟他少有沟通，这个时候如此积极，方黎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二提首席快退休了，现在示好也很正常。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很意外。
    那就是萧影的态度。
    这个人似乎在刻意躲避他，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按说不久前的开业典礼还很正常，这时保持距离，明显跟黄导有关。
    方黎最讨厌这种事情，想着等排练结束之后和这家伙谈谈。
    可是，他根本来不及和萧影交流，排练刚结束，他和谭诺就被李众云招呼过去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李众云说道。
    “李老师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犯了什么事似的。”谭诺玩笑着回应。
    方黎也想吐槽，却被谭诺抢了先。
    李众云瞪了谭诺一眼：“这么说有趣吗？”
    “还好。”谭诺说。
    眼看李老师要怒了，方黎赶忙劝和：
    “李老师您别生气，我们跟您走就是了。”
    李众云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算是给了方黎面子。
    随即，李老师独自一人往前走，由于带着怒气，本来走路就快，现在更是健步如飞。
    方黎就和谭诺在后面跟着，等拉开一点儿距离，他轻轻戳戳身边人，问：“视频的事儿吧？”
    “嗯，”谭诺颔首回应，“记得，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动气。”
    “当然。”
    自从在对方口中得知他的表情很好懂，方黎就有意识地控制情绪，现在已经小有成果。
    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李众云带他们径直出了排练厅，目的地正是附近的意式餐厅。
    不久前的某天夜晚，方黎在这里见了叶君歌，之后的事情……
    不提也罢。
    餐厅里没什么人，角落的位置上，一个中年男子正面色凝重地吃着碟子里的芝士炖饭。
    方黎确定这个人知道他们到了，却根本不抬头，那叫一个傲慢。
    不过他已经有了预感，这家伙绝不会给他们好脸，所以并没有动气。
    “观言。”李众云走了过去，“我们到了。”
    “坐。”黄观言沉声说。
    旋即，方黎和谭诺也坐了下来，可不等他屁股挨上椅子，就听黄观言厉声斥道：
    “站起来！”
    方黎倏地蹦起来，他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过，黄观言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
    完全就是撕破脸了。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下一秒，他就发现在场的竟然只有自己是站着的，场面相当尴尬。
    黄观言的嘴都快撇到耳朵根后面去了，只见他放下勺子，无奈地摆摆手，说：“你……你坐下。”
    随后一转头，再次厉声说：“我让你坐了吗？”
    方黎这才明白，他这是被误伤了，原来黄观言的目标是谭诺。
    谁知，谭诺竟然翘起二郎腿，坐得相当稳：“黄导这是生我的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