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诺放下筷子，站起身，微微一笑：“黄导，今天竟然还能见您第二面，真是有缘啊。”
    黄观言的表情不阴不阳，只是撇了撇嘴，这时，只听他身旁的人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
    “坐下吧。”
    这人相当配合地坐了下去。
    “我们今晚来这边，是想聊聊合作的事情。”陈亭说着，看向了另外两人，“对吧，黄导？”
    “是。”黄观言颔首回应，“你们走后，众云劝了劝我。确实，爱丽丝乐团出了那么多的事，而且人员变动比较大，还是跟小谭合作更靠谱一些。”
    方黎很惊讶，他朝黄导旁边那人眨眨眼，只见对方朝自己微微一笑，说：“这也不算是我劝的，观言刚才就已经动了心，只是还有很多因素要考虑，才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啊？”
    李众云威胁地对黄观言说道，后者的表情一凛，回答：“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假，他立刻轻咳两声，道：“刚才陈亭先生打来电话，表示愿意赞助电影节，为我的新片多做宣传……再加上小谭的投资，如此诚意，我如果再犹豫，那可真是连自己都对不起了。”
    方黎疑惑得挠头，他们刚走的时候，这黄导即便算不得傲慢，那也是自信满满，大有爱投投，不投滚的架势。
    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卑微起来了？
    因为知道了陈亭要为电影节赞助？电影节比电影本身更重要？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方黎意识到，这里面显然有他不了解的信息差。
    谭诺欣喜一笑：“黄导愿意和我们合作，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黄观言干笑一下，道：“是啊。”
    随后，他们开始认真地谈起合作的细节，从电影节，到电影的配乐，再到后期的相关活动，总之，黄观言已经妥协，彻底不再考虑爱丽丝乐团了。
    陈亭甚至带来了基础合同，是专业律师起草的，相当的正规。
    这下子，黄观言已经没有办法后悔了。
    *
    之后的几天，与黄导的合作方案在逐渐细化，从几张薄薄的纸，变成了相当专业的文件。
    方黎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但这段时间他都在参与细化工作，没有机会询问谭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黄观言改变主意，肯定和李众云有很大的关系。
    李老师和黄观言是多年好友，方黎看得出，黄导很尊重李老师，就算他碍于杜庞的关系，也要考虑对方的规劝。
    而在他们秘密商讨合作事宜的时候，萧影依然沉默，除了必须的对话，其他时候都闷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位二提的副首席杜闵就热情多了，还经常请乐团喝奶茶什么的。
    程缨有次趁人不在跟方黎吐槽，说：“还不是担心空降首席把到手的位置抢了？”
    方黎笑道：“你还喝着人家买的葡萄美式呢。”
    程缨翻了个白眼：“买了我就喝，再说了，我也回请过。”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方黎说，“等了那么久，担心被人截胡也是正常的。”
    “……也是，”程缨干脆坐到他身边，然后用眼神示意一下，说，“你惹他了？”
    方黎知道程缨说的是萧影，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觉得他人很好，只是……”程缨看起来有些难过，“他站在中间也不好做。”
    方黎一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注视着角落的萧影，半晌才沉声说：“……是啊。”
    萧影的女友莫红叶因为之前鲁米诺的帮助，现在和杜庞的关系很好，她作为艺人，确实不应该站队。
    方黎能够理解，所以并没有埋怨对方的意思。
    他其实觉得，如果杜庞就此收手，或许就能相安无事下去。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天真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我听说一件事。”程缨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方黎笑道：“江湖百晓生又知道什么了？”
    程缨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听说，黄导最近似乎有别的动向。”
    方黎当然明白“动向”是什么意思，但碍于合作的事情还是秘密，实在没办法在这里多说什么，只好佯装好奇，问：
    “什么动向？”
    “你知不知道有个导演现在特别火？”程缨问。
    方黎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问：“什么导演？”
    程缨随后说了一个名字。
    的确，那位导演确实很火，可这与黄导有什么关系？
    “我听我爸说，这导演和杜庞关系不错，好像要拍一部新戏，和黄导的电影有点类似，所以……黄导现在很焦虑，正到处寻求新的投资，让电影全方位的碾压竞争对手呢！”
    第151章 观众守则
    方黎双目圆睁。
    如此看来，黄导的妥协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
    他希望这个人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谭诺就算再财大气粗，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过，杜庞似乎没什么动作，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着。
    方黎甚至有种感觉，生活已经重回平静——
    恢复了排练、演出，那些顺理成章且毫无波澜的生活。
    他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希望就这样平静下去，毕竟良性竞争、百花齐放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