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距离的问题。”闻牧远言简意赅,他们离埃布太远,他身上这种类似于引力的变动会随距离的增大而愈加明显。
但此时距离无法改变,卫兵源源不断涌来,二人的防线已经一缩再缩,出去的路被遮挡到不可见。
如果能使用信息素或许可以改变当前的劣势,但在二人深知帝国执行任务不能留下信息素痕迹。任何痕迹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帝国再度开战得借口。
“唔。”一枚子弹穿透了云泆的左肩,明明是极深的伤,但云泆的动作甚至没有一点停滞,反而越发狠厉。面前的卫兵一时之间被他怔住,手上的动作犹豫了一瞬。
“一群废物,”埃布面色不佳,他直接拿过一旁卫兵手中的枪,上膛瞄准了云泆的太阳穴。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云泆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外部实验室异样的躁动。
“可惜了那双眼睛,去死吧。”埃布喃喃着,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忽然感觉背上一凉,某种圆形的管状物抵上了他的后背——是枪口。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身后,埃布全身僵硬,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声音蓦然响起:
“埃布,停手。”
埃布缓缓转过头,修白的脸登时映入他的眼眸。那张脸上没有漫不经心,只有陌生的肃然与狠厉。
埃布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咬牙道:“都给我住手!”
他的话很有分量,那些卫兵依照命令放下了枪。
云泆深吸一口气,捂着受伤的胳膊向上看去,修白的脸在炫目的白灯中有些模糊不清。
“殿下,你、你为什么会来。”埃布颤声问,他印象里的殿下天真爽朗,从不沾手这些黑色的事情。
埃布向往那种美好,因此“乐园”的邀请函从未送到修白的手上,殿下是他的一片圣地。
但修白没有理会他,看向云泆问道:“你没事吧。”
云泆高度警惕地摇摇头,闻牧远站到他身前挡住了修白的视线。实验室内部倏然静了下来,外头的打斗喧哗声登时变得格外明显。
“我们得走了,还有更多人会来,到那一步就来不及了。”修白冷静道,这话是对云泆他们说的。
云泆至今没有暴露身份,他从未把这位帝国的二皇子当成简单人物,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此处出现。
“我凭什么相信你?”云泆问,肩上的血一刻不停地向下流。
修白闻言突然笑了,隐约能看出几分平日的样子,他回忆道:“还记得我说你的眼睛是我见我第二漂亮的吗?”
“记得。”云泆面无表情。
一直被挟持的埃布默默攥紧了拳,对他而言,忽视比羞辱更难受,更可怕。殿下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他,不论他做了什么,不论他陪着殿下度过了多少时光,到头来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让他变得一文不值。
原本松开的手又重新握上扳机,疯狂地念头驱赶所有理智,他此时此刻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杀了那个人。
就在枪口想要举起时,一声枪响突然划破宁静。埃布的呼吸猛然一停,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整个心脏被贯穿击碎,而那枚避无可避的子弹则来自身后的修白。
动手后修白后退半步,轻描淡写地收起枪。埃布浑身无力软倒躺下,修白睨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踩过埃布的躯体向云泆走去。
埃布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倒在地上,胸口汩汩流着血。修白的脚踏过他的身体,重力的压坠使胸口流血的速度更快,他躺在血泊里,胳膊上沾着自己心脏的碎屑。
“殿下......”
修白没有回头,拿起通讯器说:“进来清理一下,有点脏。”
埃布最后看见的,是修白远去的背影。
所有卫兵包括通讯那头的沙鹰都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一时之间全场寂静无声。
“二皇子殿下这是做什么?”云泆对埃布的死毫无触动,他看着眼前的alpha,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地杀掉自己的狂热爱慕者。
修白凑得很近,闻牧远皱眉,抬手拿枪抵上了他的眉心,但修白并不惊慌。
他绕开云泆的问题,又接上此前的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最美的眼睛属于谁。”
“谁?”
“联盟的云泆上将,他的眼睛,我不会忘。”修白语出惊人,旁边的卫兵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动手,此时听得一头雾水。
“刚才那一枪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但我要提醒一下,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哦。”
事已至此似乎没有别的选项,云泆的身体松了下来,他问:“我们和你走,但你有没有办法打开那个培养罩?”
修白顺着云泆的目光看去,触及那个培养罩时他无奈摊手,戏谑道:“打开了它,今天所有人都会死,我不是危言耸听,他可不是一般的实验体。”
云泆的瞳孔骤缩,没想到他会这么没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局面僵持不下,但修白看起来并不紧张,在原地环抱双臂,食指静静敲击。
期间外头涌进来好些人,将实验室内部的卫兵尽数控制,这些人显然都听命于这个乖张无常的alpha。
“殿下,他们的支持快到了。”修白的属下看着通讯器上传来的消息低声汇报。修白的手指一顿,问道:“你们还没作出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