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快下来,咱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才行了。”马车的速度肯定是比不过追兵的,他们现在必须得弃车而逃。
芙芷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梁班头解释说:“雪停了,地上有压痕,追兵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不能再坐马车前行了。”
雪虽然已经停了,但寒风一直在呼啸着。
梁班头扛着柳尘舒跑在前头,芙芷跟在后面,望见面前有座破庙,顿时两眼放光。
梁班头把柳尘舒放在神像下面,回头叮嘱芙芷,“姑娘好生待着,我去把脚印给扫干净。”
芙芷喘着气:“好。”
宫里,容昇在与楚太公寒暄了几句后,便直入主题道:“楚太公可知隐藏在暗处的朝廷?”
楚太公耳背没听清楚,把手放在耳朵边:“圣上说什么?”
容昇:“………”
寒暄的时候,倒是句句都能听清,一说正事了,就开始耳背了,容昇怀疑楚太公就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容昇没有再重述,继续问道:“除了朕这个皇帝之外,是不是还有第二个皇帝?”
楚太公惶恐地跪下来:“老臣绝无二心呐!”
容昇声音冷冽彻骨:“那个人是谁?说!”
“老臣并无二心,并无二心……”楚太公答非所问,叫人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刻意掩饰。
容昇又诘问了几句,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瞧着楚太公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冷得发抖,他只好挥挥手,叫人把楚太公扶下去。
容昇失落地回到寝殿,看到帷幔被掀开,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连褥子也一块不见了。
容昇在原地愣了片刻,旋即殿内发出一声暴喝。
过了会,一众内侍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磕头:“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奴才也不知首辅是何时不见的,您不让奴才们进寝殿,奴才们只敢守在外边,期间没见有人进出过。”
小吉子猜测道:“会不会是首辅醒了,然后……然后跳窗跑了。”
容昇额头青筋暴跳,怒喝:“绝无可能!”
柳尘舒身上一件衣物都没有,他醒过来后,肯定是先找衣物穿上,而不是直接裹着被褥逃跑,再则以柳尘舒的性子,他醒来绝不会跑,他会拿着剑将容昇狠狠教训一顿。
容昇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来到窗边查看,见窗外有一串大脚印,他立即明白是有人把柳尘舒给掳走了:“立即去追!全城封锁,不准任何人出城!快!”
指令下达得很快,可城门关闭时,梁班头和芙芷他们已经出城了。
容昇亲自带着禁军去追,把全城都搜索了一遍后,他带着人追出城外,发现有车轱辘碾压的痕迹,便顺着痕迹追了几里地,最终只看到一辆空了的马车。
容昇走上马车,闻到车内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而这是柳尘舒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容昇黑沉着脸:“去四周找,一处都不要放过!”
禁军分为几队,往几个不同的方向去找,容昇选了其中一条路,手执柳尘舒的佩剑,孤身去寻找。
破庙内,梁班头把火升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饼递给芙芷:“姑娘吃吧。”
芙芷看了看油饼:“柳哥哥吃什么?”
梁班头又拿出一个油饼,放在火上烤热后,咬上一口,“他昏迷了,只能吃流食,等逃到下个小镇上,买点肉汤喂他喝吧。”
芙芷把油饼吃完,想给柳尘舒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被褥,结果一个不小心把褥子给扯开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底下是一丝/不挂的,更没想到柳尘舒身上会有那么多暧昧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牙印,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芙芷赶紧把被褥盖回去,忍不住骂道:“畜牲!真是个畜牲!”
梁班头摇头叹息:“作孽啊。”
芙芷咬着牙:“早些把柳哥哥救出来就好了。”
“唉……等等,别出声。”梁班头敏锐地听到外面有声音。
芙芷的心提了出来,小声询问:“怎么了?有人来了吗?”
梁班头一脸严肃:“嗯。”
芙芷紧张地抱着柳尘舒:“是追兵吗?”
梁班头那双耳朵动了动,听着雪地里发出的声响辨认:“只有一个人,不像是追兵,姑娘带着首辅去神像后躲起来,我在这守着。”
靴子踩着雪,发出唦唦声响,声响由远及近,一步步来到了这座破败的神庙前,来人轻轻推开那扇破败的木门,风雪呼啸着钻进庙内,“嘭”的一声,木门被吹得撞上了墙,又回弹了几下,发出诡谲刺耳的吱呀声。
火堆被风雪吹得火星子到处飞溅,坐在火堆边的梁班头镇定地抬头去看,见来人一身月牙白锈金丝龙纹袍,金冠束发,贵气逼人。
梁班头反应极快,十分狗腿地跑到容昇面前跪拜:“小人叩见圣上,不知圣上怎会来此?”
容昇的目光四下逡巡着,冷声问:“你是何人?”
梁班头把头埋得很低:“小人是玄武司里的一名小班头,休沐三日,无事可干,便来到这城外打猎,只可惜运气不佳,什么都没有猎到。”
人只有在撒谎的情况下,才会解释很多,当然了,容昇并不需要费脑子去思考那么多,因为他只需要闻气味就够了,柳尘舒身上那股香味,隔十里远他都能闻得到,而眼前这人身上有很重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