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是起义军那边派来的,他们的领头人名叫刘十三,是蛮子村里一名普通的百姓,上过几年私塾,家中有妻儿老小十几口人,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刘十三虽出生平凡,但他能带领几千人起义,就不能小觑了他。
容昇夸道:“是个人才。”
柳尘舒摸了下被亲肿的唇瓣,附和道:“此人可以大用。”
虽然可以大用,但也得警惕,前朝就有百姓起义,最后翻身当皇帝的例子,刘十三擅于煽动人,必须要防着点。
这些话自然不能当着那名百姓的面说,等黄郎他们把那人带下去后,柳尘舒才把话挑明了说给容昇听:“刘十三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以后可让他入朝为官,但不能让他手握重兵。”
“相父不必担忧。”容昇逮着他又亲了两口:“我有分寸。”
柳尘舒低声警告:“在军中给我收敛点。”
容昇时时刻刻都像头处在发情期的狼狗,一找到机会就往柳尘舒身边黏,两人亲热的画面,都不知道被外人撞见多少次了。
“朕与自己的皇后亲热,天经地义,有什么好收敛的。”容昇作势要再度亲上去,被柳尘舒一掌糊住了嘴。
容昇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被糊住嘴了,他便去舔柳尘舒的掌心。
柳尘舒抬起另一只手,给他个脑瓜崩,他就老实了。
那名穿短打的小百姓很快便回到了营内,把圣上说的话转告给刘十三。
得知圣上十分欣赏自己,刘十三心里更加激荡:“圣上当真那么说吗?”
“千真万确,另外圣上身边还有个美人,看着好像是首辅。”小百姓没有见过首辅,他只是猜测,觉得传闻中那个一笑能使鬼神倾的柳尘舒,应该就是长那样。
刘十三听后,比刚才还要激动,音量都拔高了:“首辅还活着,太好了。”
刘十三间接受过柳尘舒的恩惠,这个事情要说起来,话就有些长了,简短来说,就是刘十三家中有十几口人,全指望他一人养家,先帝在位的时候,他累死累活,挣的钱还不够交税的,那时刘十三动了卖儿鬻女的想法,想以此减轻负担。
可毕竟是自己生养的亲骨肉,哪能说卖就卖,刘十三咬着牙坚持,宁愿自己再多打几份短工,也要赡养父母,抚养孩子,在他身体要累垮之前,先帝驾崩了,换成首辅执政。
柳尘舒执政时期,贪官无处遁形,天下清明,没了贪官的层层压榨,百姓的日子自然就好起来了,刘十三也顺利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许多百姓日子好起来后,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忘记了十几年前过的苦日子,不但没有念着首辅的好,还骂首辅是扰乱朝堂的奸贼,刘十三觉得那些百姓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好在老天有眼,没有让首辅真的吊死在城门上。
刘十三抹了抹眼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起义军按照圣上的旨意,先潜伏着,等把敌军诱骗进北离后,再来个里应外合,将敌军一举歼灭。
皇太后现在没心思再敲木鱼了,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身边的嬷嬷劝道:“陛下您许久都没合眼了,先去休息吧。”
皇太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攥紧手中的念珠说:“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了,哀家不甘心呐!”
她预谋了几十年,马上就要成功了,结果凭空冒出个柳尘舒,打乱了她的计划,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柳尘舒居然跟容昇勾搭在了一起,这对本该成为仇人的人,却成了一对鸳鸯,合起伙来对付她。
皇太后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把柳尘舒给弄死,竟让他捡回一条命。
嬷嬷上前搀扶着皇太后,安抚道:“陛下放心,北辽援军会来的。”
北辽援军一定会来,因为北辽觊觎北离已久,这块已经到嘴的肥肉,他们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所以援军肯定会过来。
“援军,呵,这么多年过去,兄长与哀家早就暗生了嫌隙,他明面上是在帮哀家建国,实际上他想独吞北离。”皇太后说完,抬头望向苍穹,显得有些茫然,她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复兴北辽,让北辽成为第一强国吗?
还是为了满足自己执掌天下的野心?
这二者她都做到了,可做到以后却发现,这些都没有什么意思,成功复兴后的北辽,暗地里把她视为异己,执掌的天下,变得乌烟瘴气,实在无趣。
皇太后叹道:“哀家从未成功过。”
嬷嬷一言不发,默默扶着皇太后去榻上休息。
“容昇……长得像哀家吗?”皇太后知道自己没资格再提亲情,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嬷嬷思索片刻后,如实答道:“像。”
容昇和皇太后年轻时很像,都是比较凌厉的五官,不过现在两人并不是很像。
“哀家不喜欢先帝,因他实在愚钝,容昇比先帝聪颖百倍,哀家也不喜欢,可他们终究还是流着哀家的血……”皇太后被野心蒙蔽,失去了理智,她要是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儿要比兄长更亲,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皇太后闭着眼之前,轻声呢喃道:“是哀家对不起他们。”
嬷嬷没听清楚皇太后的话,她把耳朵凑过去:“您说什么?”
皇太后不再言语,因为她没有资格说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