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语言不通,做个聋子使者不是?
建元帝还在研究江无眠给的主意,他强调了一番重点,“驻外使者一应只管在真腊的大周之人,不参与北真腊内部的任何事情。”明面上是不参与的,暗地里如何表态那就要看情况了。
说的七七八八,问题在于北真腊一方还不知道此事。
尤其是选地之说,涉及到租金年限等事,自然是要两方好生说和才行。此地说是互市,实际是给大周商队聚集的集市。
依照建元帝构想的那等情况,当地的建筑恐怕是要推倒重建,这又是一笔大支出。就算其他地方不重建,可使者所在的地方总要是大周自行搭建的驿馆才行!
哦,还有此行前往真腊的人马嚼用,都是要钱的东西。
鸿胪寺卿余光已经看到户部尚书余尚书整理衣襟,似要出列进言。
建元帝本来放松的架势也不由散去,他微微前倾身体,看向出列的余尚书,只听后者开口道:“陛下,照您所言,此行队伍是要使者一人,副使二人,手下若干,随行护卫者不下百人,事后半数护卫转为巡检。另有驻外布政司监管当地市集。依照本朝互市旧例,大大小小衙门下来不下百人之数。北真腊市集较小,此地砍半来算,即为五十。赠书书童、讲学大儒、随行车马夫等等应有二十之数。这一路车马嚼用……”
算下来,朝廷要送多少东西出去?
还有那租金年限,多少钱一亩地,租多少年是要一次性付清还是要多少?商队税收又要怎么算,关税多少,是在北真腊交一次回大周交一次还是如何算?
期间种种皆是问题,依惯例……可这没惯例可以依啊!
往年都是在自己家中做生意,北边西边两地没有上税抽税习惯,因此牛羊马匹这类的交易只要在大周本地交一次税就得了。
真腊学习大周,北真腊即是分裂出来,在税课一事上也是仿大周的粮税商税,至于关税……目前只有大周设有相关条例律法,北真腊还没学到手。
此事江无眠最有发言权,关税本就起源岭南,还是他一手主导出来的东西,因此,他给建元帝出了一个主意。
前面几年免除关税,吸引商队驻扎,后续再商议如何调整关税,做好征收准备。
总之,先让众人看看这片地的赚钱能力,能赚钱自然有后续发展,没有钱可赚,那就专门用来开设学院,同化当地百姓。同时还能作为观察西南半岛局势的窗口,西南边关一道有什么事都能及时得知,朝中能迅速反应过来。
比如南北真腊分裂这回事,但凡早早得了消息,江无眠都能顺手做个准备,从中获利。现在人都到京城了,自家才知道消息,岂不是太慢了?
当然,也有大周本身在内乱,无暇顾及西南形势的原因。
关于当地建设这回事,这不是更好说,依照江无眠当年建设岭南码头的方法进行就得了,甚至还能炒作一下房地产赚回部分成本。
依旧是先做规划,将要准备上的官府衙门一类搭建好,再将附近的地块划分成不同大小的商铺,一年租金多少,能享受什么服务都列清楚,不愁商队在那儿驻扎。
崖山商队现在虽是海商为主,可当地还有不少商队做的陆地买卖,尤其是有门路的粮商,倒买倒卖粮食赚的不必其他商队少。
若是此事真成了,江无眠已经想好回头定要买上一个商铺经营。
他还期待能在那集市附近找到橡胶,按照当地位置来讲,当地应有此物,然崖山商队经商多年,就没见过这东西,相关材质都没听说过,也是蹊跷。
大朝会开了整个上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最终还没定好章程。一看时间,得了,今日到此为止,先行用饭吧。
宫内有专门供人用饭食的地方,首辅、几位尚书以及五军都督等人皆能在东西两阁处用饭,其余人就是各处廊下用饭,江无眠本该随庞侍郎一道去廊下吃饭,临走时却被伍陵一招手,喊去阁内问话。
不少人目睹此事,心下慨叹,江侍郎年纪轻轻入了建元帝的眼睛,如今又得阁老另眼相待,前途无量啊。
再看自己,年纪胡子一大把了还是个员外郎,若非是赶上了朝会未停,连留廊下用饭的资格都没有!
伍陵招进来江无眠,其余几个尚书也不约而同找来了相关之人,显然是要趁着用饭时私下好好谈论通气一番。
第一个叫的是江无眠,显然是知道背后给建元帝出主意的是他。
一进去,食案已然摆上了,江无眠脚步未停,径自去了兵部侍郎身后的位置,其余尚书唤来的人随之入内,待迎了诸位大人,阁内便散开饭菜香味,伍陵只道一句“暂先用饭,事留后再议。”
饭毕,伍陵没就驿馆一事问他,反而问起岭南码头当年是如何找来商队有了现下繁荣情况的。
“……本身地理位置重要,可谓是我大周南部国门所在,对外是海上诸多国家,是众多商队补给所在。内部而言,本身有发展价值,香料、米粮、甜柘、蔬果等物,皆有所供,唯独交通运输有难,故而下官当年上任后,首要关键是修筑路途,后才有岭南发展。”
余尚书曾研究过江无眠是如何振兴岭南的,一路走来,他因地制宜,利用岭南当地事物发展,主意颇多,又舍得投钱,自然是能起来。
对比江南道,岭南道还在蓬勃发展期间,而江南则是稳定被皇商为首的势力分割,有什么东西全用来中饱私囊,无法反哺江南,自然发展成当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