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道:“部分地区有此条件,部分行不通。临海气候较为温和的地方可在土壤解冻后种植稻米,因当地苦寒环境,病虫害较少,所获稻米香气非常,品质奇高。但正如尚书所言,地方需好生挑选,土地年年好好开垦。”
地理限制部分区域才能种植,而且现在的土壤不知有没有充沛肥力,不然还得好好养土。
这话仅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一枚种子,转眼就换了话题。
头鹿狩猎完,由内侍炙烤,先是帝后太子享用,余下再分给诸多臣子,江无眠坐在武安营苑夫子一侧,左右是院长白楚寒与冯老将军,位置排列好似回家一样,很是熟悉。
吃着建元帝打的猎物,看着军中剑舞,再想想进林子自行生存的一众小将,江无眠难得生出两分怜悯,然后便是一堆想法。
“林中陷阱?”冯老将军不太能吃肉,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但他很能喝酒,听了江无眠的建议,他连酒都不喝了,转而问他有何想法。
“林中生存三日,以猎物数衡量胜利,以此测验身手便罢,日后却是简单了些,不若再布置些陷阱,对抗敌人的同时还要注意周边环境。”江无眠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老将军南征北战,经验丰富,比晚辈见识得多,自然知晓战场诱敌深入之策,以陷阱请君入瓮的方法不少见,有的则是林中伪装设伏,若是提前勘透,则能将计就计。”
江无眠说的声音不大,白楚寒也能听到,他当即看向了众人消失的方向,随后便兴致勃勃地加入谈话。
“仅是陷阱有些乏味,不若在林中设置对抗赛,不限任何手段拿下对方,最后以存活人数最多者为胜。”
江无眠皱眉,这个方法他曾设想过,但最后放弃,“陷阱还能把控,不限手段难免失控,是否太过?”
陷阱可以是假的,只要标注跌入陷阱会受重伤还是直接伤亡就好。
真实战斗却难免失手,且对抗时热血上头,真枪实刀打起来,受伤在所难免。下手没轻没重,以现在的医疗环境来讲,有些冒险。
连这种简单的生存比赛他都备上了基础药物,等到对抗赛时,岂不是要搬来太医院?
冯老将军却道:“武将出身,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刀伤都不在话下,不必紧张。再者,军伍演练对抗,一向有此传统,不必担忧。”
回想方才入林队伍,不少小辈他都见过,部分通过武举入学的他倒是陌生,临来之前,他看过学子籍贯,部分还是岭南出身,由此想到江无眠在岭南的部分变动。
他笑道:“你于岭南曾有如此做法,为何至京后便缩手缩脚?”
江无眠知道军中有对抗赛的传统,他在岭南时还建议过,但那是成年人,知道轻重,现在面临的是后世的未成年,热血上头,再讲究一些兄弟道义江湖义气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脑袋一热跟着同袍干了不可挽回之事,后半生都要后悔。
因而在此事上他颇为保守,事情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得知他的想法,冯老将军一笑置之,“你只看他们年龄较小,尚未及冠,但想想匈奴突厥人皆是自马背上成长,听闻江南有江河上长起的弄潮儿,岭南有行走时跟随长辈的入林人。再看看十五六的他们,进林子都要带药。”
冯老将军摇摇头,不再多言。
江无眠细细思量,话是不错,但这些人都是自小练起来的基本功,这些小将欠缺的不就是这些?
不过想到冯老将军和白楚寒这两个当朝成长起来的将才,或许他们说的更适合当朝风范。
只是苦了林中正在艰难生存的一众学子,未来的学院生活,注定艰苦异常,望其能扛得住来自师长的压力,努力成长吧。
第221章 教材
秋狝过后的第一个大朝会上,岭南谢砚行再递折子,有倭寇犯边,已追击出海,年前想再度靖海。
趁此时机,白楚寒上奏在岭南设置水军学院。这地方日后重要着,南来北往的海关,一根桅杆砸下去,能显出半船的财富来,不设兵力不行。
可要说调兵过去,哪个地方的水师能比得上当地自小在水上长起来的孩童,因此在此地设置水师学院最好。
——有船坞有人有钱,只要准了,谢砚行当场就能掏钱给人砸出来一个。
不光是为了谢砚行在岭南行事方便,也是为了日后的武将能有个去路,更是为了江无眠念叨过的海上关口。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现在靖海,需要人才。
白楚寒人是退了,但他日后要经营的是半个武将朝廷,能指望上的冯将军在边塞,朝中的冯老将军转过中秋病了一场,眼看大行将至,能给底下人安置的就剩了白楚寒。
建元帝近些年有意拆分五军和卫所,想将前者并入卫所之中,再造四疆都护府,择一大将戍边。
口风一点没漏,江无眠倒是从近来风向上琢磨出来点什么,但他不打算插手。
大军的形制算不得什么,关键在于军中粮草火器,江无眠的督察一向放在三个方面,农商军火。
至于朝中大臣私人作风亦或着是姻亲关系党羽之分,自然有手下御史关注,虽然这御史有点不服江无眠的意思。
要只谢门中人较少,但能打的多。白楚寒和江无眠两人一文一武,近乎把持了朝中。
然江无眠不爱结交群臣,他只做纯臣;白楚寒看似是放下兵权,可他做了教头,日后武将都要从他手下过上一圈才能拿权,众多武将都要掂量着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