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樱手?握瓷勺舀起炖的鲜香软烂的牛肉,满足的塞进嘴里咀嚼,月牙弯眉笑?出声?:“姐姐,我很高兴!”
岑栖清晰可见女孩面?上洋溢的往日热情鲜活,轻笑?道:“我知道,只是食不言寝不语,你?小心些伤口。”
“哦,知道。”柳樱闻声?,当即注意自己的吃相,因为伤在脖颈很近的位置,如?果吃咬动作力道过重,很容易拉扯愈合的伤处。
就算伤口幸运的不裂开,柳樱疼得也疼死不可,这年头?没有止疼药,真是难熬。
“其实我也有一件高兴的事?要说与你?听。”岑栖瞧着?女孩闻声?探究张望而来的乖巧目光,仿佛像只小狗狗,心间绵软,“我的腿隐隐好转不少,所以你?要好好养伤,希望你?能陪我一块练习行走恢复正常。”
“哇,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柳樱完全顾不及先前的教诲,惊喜出声?,视线看向美人姐姐双腿,“姐姐,事?不宜迟,还是先让别的宫人赶紧来帮你?做康复训练吧!”
“现在还不行,这件事?是秘密,除你?我不能让旁人知道。”岑栖预料到女孩会高兴,但?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急不可耐,只得郑重出声?。
“只有我们两,宋管事?也不行吗?”
“嗯,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交代,心里明白是为防止走漏消息,以免外面?坏人又来祸害,面?上显露认真道:“好,姐姐放心吧,我发誓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岑栖哑然失笑?的看向捧着?牛肉汤碗发誓的女孩,宽慰出声?:“但?愿你?能快些好起来吧。”
许是因失血太多,所以女孩面?色全然没有往日红润,苍白而瘦弱的明显,分外让人心怜。
宫廷之中每年因病而亡的人并不少,其中哪怕是皇室女,亦常有病弱早亡。
因而,岑栖才花费心思想?让女孩恢复些精神,否则对病情恢复无益。
这场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冬季。
女孩伤口的血液很快冻结,所以勉强止住部分流失血液。
若是在夏日,不仅失血更多,如?此深的伤处,恐怕势必会生脓溃烂,那女孩就是必死无疑。
她这条命几乎是从鬼门关处捡回来的。
或许平日总是做烂好人的女孩,才能有如?此幸运吧。
“姐姐放心,我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柳樱恨不得现在就能下榻帮美人姐姐做康复训练!
如?果美人姐姐不能行走如?常,那将来还怎么逃出皇宫获得自由啊!
不多时,柳樱用完膳,美人姐姐亦有事?离开小屋。
柳樱躺在床榻闭眼休息,脑袋里想?着?美人姐姐双腿康复的事?就止不住开心!
可转念一想?,柳樱才迟钝的意识到,美人姐姐给自己的是唯一的信任啊!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只让自己一个人知道!
美人姐姐如?果只是把自己当成讨喜的宫奴,那未免太偏爱了吧。
柳樱受伤之前还曾怀疑美人姐姐跟自己是不平等的朋友关系。
大抵就些像对小猫小狗一样,喜欢却并不平等。
可现在柳樱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美人姐姐把关乎安危的事?都?能交付自己,这么重要的信任,自己还怎么能怀疑呢!
于是柳樱痛定思痛,果断打消所有猜忌念想?!
大风席卷晃悠廊道垂落宫灯,飞雪飘扬,时日辗转至除夕当日。
各宫院早早准备赴宫宴,而西?苑里宫人们亦是忙碌的很。
好不容易能下榻的柳樱,虽是做不得繁琐活,不过走动端茶已是无大碍。
只见主殿内里亦是增添许多鲜艳正红的彩带挂饰,就连宫人的冬衣亦是少见喜庆亮色,让人眼前一亮。
平日宫人的衣物多是素朴灰暗,以至于柳樱都?忘记她们虽然比自己年长,但?大多也不过是上大学的青春年岁。
“两位姐姐打扮的真好看,这冬衣是新发的吗?”柳樱偏头?看向一同?静候的两宫人,她们是以前看守自己,最?近又负责照看的老熟人。
两宫人是西?苑较为长岁数的宫人,又行事?沉稳,话不多,所以是宋管事?身旁的得力助手?,自然知晓这小姑娘受主子重视。
“柳侍读第一回在宫内过年,兴许不清楚宫廷之中的年节,宫人们都?会被要求装扮的喜庆讨喜。”
“这样啊,那两位姐姐会回家过年吗?”
两宫人闻声?,面?上笑?意淡了淡应:“宫人出宫有时日要求,内司通常要安排好几年才能轮到一回。”
柳樱见此,暗自懊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脚趾抓地的柳樱只得弱弱出声?:“不好意思啊。”
一宫人闻声?,收敛思绪,同?另一宫人相看笑?道:“没事?,柳侍读莫在意。”
柳樱见两人如?此通情达理,心里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她们有些过于拘谨客气。
通常宫人只有面?对宋管事?或者?美人姐姐时,才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么?
不多时,柳樱端着?汤药迈步入内殿,视线看向矮榻更换衣着?的美人姐姐,这身凤凰绣纹的亲王朝服,样式花纹分外精致,衣料绸缎光滑,其间似乎有银丝,于光亮处熠熠生辉,恍若清冷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