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些年的误会。
如果有一天, 安照雨觉得没意思,不想喜欢她了, 可能也会这样坐在她面前真挚地和她表达想法。
而不善言语的路深, 会独自陷入万劫不复。
那时候她的世界,可能真的就只剩下黑白了。
所以路深不敢答应。
路深, 我不会勉强你和我在一起, 你让我追你就好,安照雨见她一直不说话, 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追她,与和她在一起,在路深看来没什么区别,她对安照雨的追求根本没什么抵抗力。
只好不让她追。
我对你的喜欢,没有信心。
路深太了解她,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这一回,没有再纵容她。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安照雨立刻红了眼睛。
路深是那个,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她,还会默默站在身后支持她的人。
可现在路深亲口说对她没有信心,这话对她的伤害值无可估量。
别人都可以对她没有信心,但是路深不可以!
路深可以打她骂她拒绝她,怎么能对她没信心呢?
我先走了。
路深起身要走,安照雨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就像是拉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用了很大力,路深被她压在身下,睁眼平静地看着她。
两个人隔得很近,鼻尖轻轻触碰,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度。
安照雨牢牢扣着路深右手手腕,仿佛只要她一松手,路深就会携着这些年她的所有感情人去楼空。
她的眼睛很红,像是染了血色的两颗闪耀的宝石,里面不加掩饰地散发着浓厚的感情,有舍不得的爱恋,也有得不到的不甘心。
浓烈到随着眼泪溢出来。
明明隔得这样近,可是她觉得和路深的距离在变远,远到她开着最顺手的训练机日夜兼程也追不上。
她最终还是得不到路深。
她的眼泪落在路深的眼睛上,让路深看起来也像在哭。
可路深的眼神一直是平静的。
妈妈,妈妈......
她们的宝宝就坐在旁边玩耍,她们的身边环绕着五颜六色的积木和玩具,可是那些暖黄的灯光好像照不到她们似的,生生将所有温馨隔绝在外。
让安照雨再次体验到路深的绝情能有多冰冷。
她好像捕获了一点什么,宝宝并不是筹码,路深不会因此动心而和一个人在一起,但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
安照雨如同一只被困的小鸟,越是挣扎,越是难以自拔,她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夹杂着难以释怀的哀伤,
路深,你想要什么?
路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而温柔,却化成最锋利的武器击溃安照雨的心,她说,
高中的时候,我想要你的爱。
结婚之后,我想要你的责任。
现在,我想要你自由。
她想要的每一件事,安照雨都没做到。
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安照雨眼中的希望由燃起,再慢慢到熄灭,不过短短十秒钟。
你也喜欢过我,是吗?
是。
她手上的劲松了,路深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她,就推开了,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悔恨与脆弱交织成了孤独的网,紧紧笼罩着她。
路深离开了。
安照雨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然后路深出现了。
她和路深纠缠了十几年,三年高中,八年陌路,两年婚姻。
她又以为,得不到路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可是她现在才明白,得到过再失去会比得不到更痛苦。
她得到过路深,可是被她自己弄丢了。
这个事实,让她脸色变得苍白,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
好冷。
安照雨强撑着理智,把玩累的宝宝哄睡着了。
她坐在卧室的地上,背后靠着床沿,浑身像被人抽干了力气。
相比于路深亲手递过来的刀子,以前的那些失意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想逃避现实,她又想喝酒了,只要被酒精麻痹,她就可以暂时忘记这一切。
她甚至拿起手机准备下单。
可是看见睡得正香的宝宝,小小的身影让她内心被愧疚席卷,她如果喝醉了,宝宝半路醒来怎么办,她又把手机放下。
小宙
宝宝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慰藉,越长越开的小孩子五官轮廓有了几分立体感,她身上和路深相像的地方开始慢慢出现。
安照雨天然地很爱她,从心底油然而生,好像理解了路深对宝宝的爱,作为母亲对小孩的爱,不受到其他因素影响的爱护。
那种名为责任的感情,压过了她所有想要为所欲为的天性,哪怕有些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