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欧静还是忍耐住了这个念头。
    她眼前忽然晃动了一些场面，仿佛从灵魂深处出现了一道声音——她就算是死，也不想被林菀忘记。
    但那些画面转瞬就消失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菀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底里翻涌的古怪酸涩，凑近林菀的脸颊，又再次诱哄：“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会努力去查明穆灵到底是谁，但无论穆灵是否在这个世界上，如今林菀在自己身边，陪着林菀的人始终是自己。
    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弄清楚林菀的喜好之后，诱导着林菀，让林菀进一步喜欢上自己。
    这一次，林菀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喜欢漂亮的。”
    “然后……”
    林菀原本想要下意识说出欧静的一些特质，比如说：善良，美丽，温和上进，待人有礼貌……
    但不知道怎么了，话到了嘴边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和欧静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但仔细看上去却有明显的不同。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悲痛，执着又疯狂。像是无数的阴霾堆积在她的眼睛里，浓郁得快淌出墨来——
    “林菀，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也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她眼睛里的情绪太过哀伤，似乎整个人下一刹便要破碎掉。
    林菀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传来一阵明显的痛楚。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说出了一句话——
    “我喜欢只喜欢我的，能倾注全部感情来爱我的人。”
    这是林菀不敢对外说出口的话。
    这种念头太过自私，也太过疯狂。
    她从小到大情绪都无比稳定，某种程度上，她的情感比一般人都要淡漠。
    她大学毕业之前从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另外一半会是什么模样。
    但如果一定要想，那肯定会是热烈而偏执，能够彻底打动她的人。
    如果不是足够坚定和偏执，对她有着非她不可的占有欲，那林菀即便会对对方的某些品质和外貌有心动，也并不会倾注全部的感情。
    她自己，也会倾注自己全部的热情和期待。
    感情应该是此生唯一的绝无仅有，而不是择林而栖的合适。
    ……
    欧静没想到林菀会这么回复。
    她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菀菀，你的要求可不低。”
    “世人大多三心二意，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但还好，你遇上了我。”欧静翘起了唇角，慢慢开口：“我这人的感情无比稀薄，没什么真情。”
    “我可以将我仅剩的那几分感情都给你。”
    “但菀菀，”她慢慢低头，吻向林菀的唇：“我的感情，接受了就不允许撤回。”
    “我现在盖了章。”她哑着嗓子，轻吻着林菀的唇瓣，眼眸中异色的光芒流连闪烁：“日后，你就算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
    林菀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枕着自己胳膊的欧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昨晚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有个和欧静长得一样的，叫做穆灵的女人，将她折腾了半夜。
    林菀忍不住看了身边的欧静一眼又一眼。
    自己实在是太无耻了，居然开始肖想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姑娘！
    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闹出动静来，被欧静听到？
    ……
    然而林菀根本没有那个脸面去询问欧静……
    她这一觉睡得比以往更加深沉，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然而大概是夏天来了，最近气候发生异变的原因，白昼越来越长，此时外头仍然有光亮，大部分吸血鬼仍然窝在家中。
    林菀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门。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爬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去厨房做起了饭。
    她也不明白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吸血鬼五感迟钝，她常年在猎杀者小队待着，那里的吸血鬼荤素不忌，常说荤段子，林菀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
    “最适合我们这些五感迟钝的吸血鬼的职业应该是和尚。”
    成了吸血鬼，就意味着很难动情。
    然而林菀不仅动了情，而且还做那样的梦，甚至梦里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林菀咬紧下唇，又想起了自己那突然恢复的味觉……
    难道自己真的是吸血鬼之中的变异种？
    ……
    林菀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无比烦乱。
    而没多久她就听到了卧室传来的动静——欧静也起床了。
    欧静拿着牙刷直接来了厨房，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
    “菀菀，需要我来帮忙吗？”欧静一如既往地黏着林菀，笑着询问。
    或许是刚睡醒，欧静脸上仍然带着几份红晕，林菀这才发现欧静穿着的是吊带的睡衣，此时睡衣下滑，露出洁白的肩颈线条以及某些深深的沟壑。
    欧静望着她的眼睛也水蒙蒙的，像极了梦里故意诱惑她的穆灵……
    不，这两人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不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林菀看了一眼，心脏倏地一跳，赶紧垂下了头：“我自己一个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