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下——
    她上一关能成功拿到钥匙，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夏晴。
    毕竟这些世界就是围绕夏晴展开的。
    她就是在和夏晴相处之后才成功来到了这一关，而这个世界，也是夏晴救了林菀。
    因而，她也愿意像林菀一样，尽力保护好夏晴。
    “我欠了她很多。除非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否则我们万事都顺着她来。”
    林菀最后敲定了两人面对夏晴时候的策略，陶珠也一口同意了下来。
    和陶珠聊完天之后，林菀便返回了房间。
    夏晴将浴桶推到了窗户下，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这景象真的很漂亮。”林菀怕她询问自己和陶珠到底说了什么，走到夏晴身边率先开口。
    夏晴回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我也觉得很漂亮。”
    她像是在介绍她最完美的作品，微昂起头，轻声开口：“不同的气候会带来不同的景象。”
    “海面大部分时候是清澈而平静的，有时候还会出现飓风，黑压压遍布整个天空，有时候天空也会飞满海鸥。”
    “平静的水面上可能蛰伏着如同山岳大小的怪物，礁石后方有肥美漂亮的鱼群，也有剧毒的水母。”
    “不想吃人的时候，美人怪的歌声无比动听，甚至连海草都会闻之起舞……”
    夏晴平静地描述着这个世界的一幅幅画面，仿若她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在仔细勾勒着最为微小的细节。
    她其实还想跟林菀介绍那些藏在水底下的怪物和陷阱，还有那些葬送在海底的邪恶者的尸骨……那才是她最得意的作品。
    但她知道她必须压制着自己这种渴望。
    于是，她只是用那双漂亮的、流光溢彩的眼眸望着林菀，凑过去枕在林菀的肩膀上，欣赏着林菀通红的脸颊、水汪汪的眼，轻声开口：“菀菀，如果我能保证你的幸福和安全，你能永远陪着我吗？”
    她的眼神太过明亮，明亮到林菀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林菀知道这是小美人鱼对自己的依赖。
    在度过了漫长的孤独生活之后，小美人鱼难得找到一个伙伴，自然不想和伙伴分开。
    但林菀没办法违心地欺骗她。
    她有她自己的旅程，这所有的世界都不是她的世界。
    她早在涉足时空研究的时候就设想过今天的景象。
    宇宙浩瀚而盛大，蕴藏着无数秘密。
    但只有本身孕育她的世界，才是她唯一的家。
    “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永远陪着你——”
    林菀不忍心拒绝夏晴，但又不想欺骗她，想了想，林菀找了一种折中的说法……
    夏晴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的。
    她眼眸中的笑意在这一刹那逐渐消失，头也不再枕在林菀的肩上。
    但下一刹，夏晴就伸出手，捏起了林菀的下巴，直视着林菀的眼眸……
    “并不是可能，而是绝对。”
    她对上林菀的视线，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林菀看不懂的光芒，掷地有声——
    “菀菀，”她缓缓勾起唇，唇角是让人迷惑的弧度：“你信不信我？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肯踏出那一步，剩下99步，我都会排除万难朝你走过来——”
    夏晴的眼神看起来无比诚挚，声音似乎也带着蛊惑。
    林菀从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这样清醒的意识到：夏晴是一条能迷惑人心的美人鱼。
    但夏晴的话太动听了！
    听着她这像是誓言又像是告白的一番话，林菀感觉浑身像是过电一样发麻，似乎连灵魂深处也在被撼动，如同波浪一点一点蔓延到内心深处，完全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我相信你。”
    “但你不需要排除万难，我们会一起努力。”
    她认真地回答着夏晴的话。
    夏晴似乎被她的答案取悦到，眼睛里又一次恢复了笑意，甚至眼神比以往更加明亮，望着林菀的视线宛若绵密的蛛丝，一点点缓缓收紧，缠得林菀几乎透不过气来。
    “扑通扑通”，林菀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这个模样的夏晴真的很让她心动。
    但林菀明白她必须克制住自己。
    她和夏晴能相处的时间很短，她如果放任自己的情感，引导着夏晴趟入人类的欲望，很可能给夏晴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
    剩下的这段日子，两人保持着好朋友的现状就很好……
    “我继续念书给你听吧！”
    林菀抿了抿唇，垂头掩盖下眸底的黯然，转移了话题，避开夏晴的视线。
    夏晴“嗯”了一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夏晴很好说话。
    她仍是笑盈盈看着林菀，模样乖巧又依赖。
    那种感觉，仿若林菀对她做什么事都可以……
    林菀心头五味杂陈，按下心头纷乱的念头，不敢再看夏晴，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继续讲起了寓言故事。
    但她讲得并不顺畅。
    夏晴调皮，用尾巴溅起了水，水一点点打湿了林菀的衣服。
    林菀一望向她，她就装起了无辜，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菀菀，怎么了？”
    林菀只能纵着她。
    直到衣服湿了一大半，林菀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